那个名为以利亚的愚蠢雌虫,就是朱庇特递到他手里的刀子。
斯堤克斯帝国有句谚语,贵族全身上下每一个心眼都是黑的。
而阿缇琉丝是贵族中的贵族。
片刻沉吟之后,阿缇琉丝轻笑着给佐伊发去一封邮件。
随后,他屈指微弹,手中那张低调奢华的邀请函便滑到夏盖面前:“栗子宴会即将到来,之前让你学的舞……你应该已经掌握了。”
颂神舞是贵族宴会的必备礼仪之一,这是一种兴起于民间的舞蹈,在百年前被宫廷吸收,演变为如今的交际舞。
对身体肌肉的完美控制,让夏盖早已学会这种庄重华丽的舞步,但那张冷漠的脸上却浮现出可以被称为苦恼的微小神情——
“可能需要舞伴和我练习。”
阿缇琉丝正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因抬首去看副官的缘故,他雪白修长的脖颈线条尽展、优美纤长,如油画中一截浓淡适宜的洁白花梗。
他听懂了副官的言下之意,却只是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夏盖失望地垂眼看他,流光溢彩的绿眸毫不掩饰地写满渴望与热切。
而与他弱势的眼神截然相反的,是已经向阿缇琉丝伸出的手掌。
夏盖尝试着向阿缇琉丝伸出手掌的次数,永远多于他被阿缇琉丝拒绝的次数。
因为这是唯一靠近阿缇琉丝的方法。
除了两世初遇,夏盖和这个雄虫的每一次靠近,都是由他锲而不舍地求来的。
在阿缇琉丝无数次给他选项时,他都坚定不移地选择追随,甚至不需要去知道其他选项。
他的生命,因这个雄虫而有意义,也只因这个雄虫而有意义。
苍白修长的手掌最终迎来另一只手。
那只美丽修长的手与夏盖掌心相对地交握,比他的手要小上一点,他由此可以将之完全笼住,像握着一块易碎的玛瑙般轻柔。
夏盖温柔地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阿缇琉丝,骨节分明的右手虚虚扶在对方左侧肩胛骨之下,同时将对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肩之上。
标准舞姿中,阿缇琉丝的左手本来也应该虚放着,但他理所当然地偷懒,将整只手臂的重量都放在夏盖身上,被发现后毫不心虚地微微侧头一笑。
在这绝艳容光之中,夏盖环过阿缇琉丝的肩背,行云流水地跳着标准无比的舞步,当胸膛无可避免地靠近对方时,他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无法控制地加快速度。
曾有虫族将这种亲密优美的舞蹈称为心脏之吻。
紧密握持,换步旋转,每一次互相配合的俯身弯腰,都是心脏在隔空拥吻。
都是他在用自己炽热的心脏,虔诚不已地轻啄着阿缇琉丝那颗冷淡而又温柔的心。
从肩背到腰腹,每一块肌肉都起伏有致,漂亮发达的肌群因用力而显得更加饱满,比一切武器都要强大的雌虫,却拥有着比一切雕像都要完美的躯体。
杀人利器庄重地扮演着舞者的角色,无数次向怀中之人心甘情愿地俯首。
他永远不会拥有阿缇琉丝,因为除了他自己外,阿缇琉丝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而这种永不停留的凛冽自由,夏盖曾用生命去为自己的主人换取。
不需要考虑,不需要权衡,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和阿缇琉丝一起被他放在天平上。
气息靠近时短暂交融,即便偷懒也仪态优雅的雄虫,在这极近的距离中嗅到副官身上清浅的花香。
即便来到了潘多拉星,副官依旧将他曾经随口而出的言论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