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执法司的裁判宣布宁乐获胜。
人群中传来欢呼声,谢晏和徐朝自然也跟着高兴。
他们一直在这待到了晚上,宁乐将安神草交给谢晏,看着他收进凌霄峰的百宝锦囊中,才笑道:“好好修炼,虽然你们现在才筑基,微尘长老肯定有他的想法,不要心急。”
谢晏点点头,同宁乐师姐告别。
回到松山时已是亥时,徐朝一天折腾下来也累极了,脚都抬不起来一心想床,没注意到身后的谢晏,径直回房间睡了。
谢晏看着他和游魂一样往房间里钻,莫名失笑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主院的门。
流意不在院子中,应该也睡了。谢晏握了握腰间的锦囊,敛了笑意,抬脚朝门里走去。
师尊的小院不大,走廊中的灯发着微暖的光,这里没有树木花草,露天的地方都由温润的鹅卵石铺成,竹帘挂在走廊两侧,冬暖夏凉。
书房,卧房的门皆是禁闭着的,谢晏沿着廊下一路走,都没有发现师尊的身影。
原本他是想离开的,但转身的时候,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另一个声音,指引着他继续往里走。
走廊的尽头是松山的后山,夜晚的松树林遮天蔽日,仿佛直入云层看不见一点亮光,此地寂静无声。明明没来过这里,谢晏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一路沿着小径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不远处出现了微弱的水声,谢晏徇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终于在一个转角处见到了这副场景。
眼前有一处温泉,潺潺流水自崖壁流下,汇入下方冒着热气的泉中,而巨大的温泉中只有渺小的一个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苦辛的中草药气味,水中的人此时正背对着他,雾气朦胧,背影削薄,肌肉线条流畅,青丝在水中铺开,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天地的声音。
“咳咳……”
谢晏一时呆愣,回神时,恰好许镜生侧过脸,朝这边扫了过来,眼神准确,有压迫感,实质的落在自己身上。
谢晏与他对视一眼,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后惶恐的迅速把眼神低了下去。
下一秒,许镜生便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方才沐浴时的潮湿气息。
“找我有事吗?”许镜生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他穿着竹月色睡袍,衣摆拖到地上,许镜生散着长发,乌黑的发丝如瀑,因药浴的原因,面色还有些江润,给他冷淡的眉眼染上一丝绮丽。
谢晏分不清师尊有没有生气,立马从锦囊里拿出安神草,递给许镜生,声音很低:“听说师尊生病了,我就想着将安神草带来给师尊,想着师尊今夜能睡个好觉。”
说完,他有像是想起什么,急匆匆解释道:“徒弟不、不是故意误闯进来打扰师尊,我只是……”
“有心了,谢谢。”
那只手从自己手上接过安神草,那腕上的手串摇动,与自己的肤色形成色差,特别是手心的那一点红从眼前一晃而过。
下一秒,许镜生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头,谢晏全身都僵住了,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丝毫不敢乱动。十六岁的少年快和自己一样高,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奇怪。
许镜生不动神色的看向他的发顶,那一小撮黑雾便消失在指尖。
这个过程不过几秒,谢晏听见许镜生轻笑了一声,抬眼一看,师尊正看着自己,神色并无异样,只是说:“走吧,回去了。”
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晏还是做了个梦。
梦中是师尊平日里的样子,大多是淡淡地笑着,陪他们练剑的时候,带他们下山的时候,看他们打闹的时候……
最后画面定格在于雾气中扫来的一眼。
谢晏猛地坐起身,胸膛急促的起伏,喘着粗气。他转头看向窗外,天已大亮,但另一张床上的徐朝仍睡得昏沉,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谢晏平复了一会呼吸,才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