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终前,留给她的不是祝福,不是荣耀,而是一道烧灼的命令。
而她接下了。
哪怕要背叛所有信条。
哪怕要将圣堂的神像一座座砸碎,她也会照做。
只因那一句,令她体内流淌的皇血兴奋到战栗的:“去做王。”
自那之后,她就没再梦见过父亲。
……
斜阳时分,王宫深处。
露菲利亚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暮光像是一层镀金为她的长椅镶嵌金边与荣耀。
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枚嵌宝短匕首,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不待通报,她便已淡淡开口:“进来。”
埃拉拉推门而入,裙摆曳地,面容温婉。
“姐姐。”
“你来了。”露菲利亚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是自己想来,还是被人推来的?”
埃拉拉微微垂眸:“……两者皆有。”
“坐吧。”她抬手示意,对面早已准备好一盏茶。
埃拉拉依言落座。
片刻静默后,露菲利亚忽而笑了一下。
“你今天的行礼,救了不少人。”
“但不是你。”埃拉拉低声。她是想救她的,从吃人的王位上。
“当然不是我。”露菲利亚凉凉一笑,“我早不需要谁来救了。”
“姐姐——你今日之举……会惹怒圣庭。”
“那他们就受着吧。”她语调淡然,“神若恼羞成怒,就来赐死我。”
埃拉拉听着她大不敬的话,握紧了裙角,神情有些不安:“父亲留下的圣约,还在圣坛之上……”
“他死了。”露菲利亚抬眸,眼神锐利,“而我活着。”
“从今天起,这片大地的律法,是我说的算。”
她起身,披风扫地,行止坚定。
“我会让他们记住,君王并非只有神赐一种。”
露菲利亚语落,披风拂地离席,步伐不疾不徐,却仿佛踏碎了殿中的神像。
书房的门缓缓合上,尾音犹如断弦。
埃拉拉仍坐在原位,仿佛未被允许起身。
她的手指紧攥着裙角,指节泛白。那盏未动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热意却离她很远。
——“我早不需要谁来救了。”
那句轻描淡写,却像一柄无鞘利刃,从她唇边掠过,直插进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埃拉拉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张空掉的主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