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就是这样,忽冷忽热的,阿德莱特将他的身体与雄虫贴靠,用着最原始的方式为雄虫维持体温。
当南书瑟尔冷到发颤或者是热的哼唧的时候,他就轻轻哼唱着幼时流淌在他耳边的曲调。
声调变得沙哑,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藏在其中的温柔。
后来雄虫还折腾了许久,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才稳定下来,那时阿德莱特松了一口气,朦胧的睡着了。
……
深夜到黎明的时候。
南书瑟尔的睫毛突然颤抖起来,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还没有聚焦,手指却摸上了阿德莱特的肩膀。
他侧了侧头,失神的看着阿德莱特,他记得这里伤的最重。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如同柳条一般舒展开来,试探着触碰阿德莱特的伤口。
精神力好像温热的水流划过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冰冻已久的身体带入温泉。又如同初春融雪的气息,轻柔的包裹着阿德莱特那千疮百孔的精神观。
精神观的突然舒适惊醒了阿德莱特,他不禁叫着雄虫的名字。
“瑟尔?!”
呼唤被鸳鸯藤的苦涩堵在喉间,阿德莱特怔怔的看着南书瑟尔,银蓝色的大海里翻涌着温柔的海浪。
阿德莱特眼皮像是灌铅般的沉重,大脑却像掉入云端般舒适,忽然听到雄虫说:“睡吧。”
意识相信了雄虫,阿德莱特睡着了,这一觉异常香甜。
后来他们谈话,南书瑟尔却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可能是他在冥冥中感觉到了阿德莱特的痛苦,专程的特意安抚。
不然,照军雌的模样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
晨雾还未散尽,洞外的树林枝桠间被穿透落下半透明的光,淡青色的光影在其中摇曳。
火堆余烬中还有着残存的点点火星,枯枝轻轻拨动,一加柴火,就又燃起来了。
四个碗沿着火堆整整齐齐的排开,最大的那个碗边缘还有篝火烧起的烟灰。
阿德莱特盛水放碗,星火舔舐着碗底,沸腾的水咕嘟嘟的冒泡,蒸腾的水汽带起一丝潮湿漫过了地上的草丛。
南书瑟尔蜷在斗篷里,苍白的唇色映着火光。
他摸了摸南书瑟尔的额头,虽然温度降了一些,但是还是很烫。
尽管是在这偏僻的荒野,阿德莱特还是尽量让南书瑟尔享受的更好。
他还专门给南书瑟尔准备了一些蒸馏水。
在河边取水的时候他都没过滤,只是昨晚太匆忙了才将就了一下。
水煮好了,等到热水稍温,阿德莱特扶起南书瑟尔,抵在唇边时,南书瑟尔醒了,却有些懵懂,还蔫蔫的。
懵懂的愣神后,就着他掌心啜饮的姿态乖顺的让他心酸。
昨晚切好的一部分银麟鱼还裹在霜露未褪的大树叶子里,这会儿解开,露出了白嫩的鱼肉。
阿德莱特又给南书瑟尔炖了鱼汤。
木碗在火堆上咕嘟作响,奶白色的鱼汤翻涌起水泡。
炖好了阿德莱特就先端给南书瑟尔。
“乖,先吃点。”
南书瑟尔却直直的看着阿德莱特,然后盯着放在一旁的狼肉,“你先吃!”
雄虫的声音带着发烧的嘶哑,却执拗的很,眼尾都洇着水光,好像那倔强的小兽。
汤递到嘴边硬是犟的不肯张嘴,阿德莱特只好把肉烤上,狼肉在火焰中卷起金边,油脂划过石板坠入火堆,炸开火星子。
直到焦香弥漫洞穴,阿德莱特咬下第一口,南书瑟尔这才张嘴,乖乖的端起碗喝着。
南书瑟尔还有些发烧。
鸳鸯藤再次放进碗里药顺着叶尖滴落,碗底有了小半碗的时候,阳光正好漫过洞外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