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身上伤处不少,扶荧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金疮药,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道:“你有名字吗?”
“没有。”他摇头,“我们都以代号相称,唤我十九便好。”
扶荧再问:“此前可有人从中出去过?”
十九认真思索片刻,“未曾。”他说,“要是有人侥幸存活,会继续投入到下一场试炼,这是我参与的第二次了。”
许是疼了,他肌肉紧绷,却也没有躲开。
扶荧低低叹息,不禁放缓了上药的速度,十九盯她须臾,也问:“你是四山人?”
妖界会将仙族统一称为四山人,若是魔族,便称之为九幽人。
不过三族历来不和,彼此在交界之外平安无事,自打金麟易主,更无临仙客敢踏入此地。倒是有不少妖族对九幽不满,更有胆大包天者闯入九幽地界,妄想刺杀,不过下场都不怎么好就是了。
扶荧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她不属于九幽,更回不去瑶山,思来想去,扶荧只说:“我并无来处,唤我扶荧即可;这是我妹妹,碧萝。”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转,对上碧萝不善的视线又匆匆低下头去。
待上完药,扶荧再次看向窗外。
透过夜色稠浓,看到无数道影子隐藏其中,正步履缓慢地朝这方接近。
十九也起身走了过来,“看样子你成肉中钉眼中刺了。”
扶荧微一沉思,“你可知试炼者还余留多少人么?”
十九闭目缄默,再睁眼时,笃定道:“还余七十六人。”
为了看客更好的观赏体验,试炼者识海互通,随时都能找到对方的存在,因此避免了他人避战的可能性。
扶荧心里已有了个估摸,至于外面那些
原著对背景的交代不算很清楚,背景里简单提过几笔,说他们原本是黑水城的百姓,身中瘟疫转为疫人,至于是什么瘟疫,因何感染却是一概不知的。
扶荧沉思凝神,旋即看向十九,“十九,你可否为我抓一只疫人进来?”
“杀了?”
“不,活捉。”
十九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翻窗离去。
望着他振翅高飞的样子,碧萝颇为不满,“你使唤他干嘛?万一他一去不回怎么办?”
敢情这小鸟还醋着呢。
扶荧笑意吟吟地调侃道:“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看你这心眼也挺全的。”
面对打趣,碧萝双手环胸,轻轻一哼:“我又不是麻雀,我是神鸟。”
扶荧笑她:“是,你是天地最为厉害的神鸟。”
这些话夸得碧萝心底美滋滋的,登时也不计较旁的了。
交谈之间,十九已捆着一个疫人重回驿馆。
他粗鲁地将那个缠得严严实实的疫人丢到地上,并且提醒道:“他的血带有瘟毒,你们小心些,莫被染上了。”
那疫人还是个不大点的孩童。
如今已是全身黑紫,皮肤溃破,他彻底陷入失魂状态,牙齿无意识地嚼动着,便是碧萝,看了也觉得可怜。
扶荧正要靠近,想起十九的叮嘱,碧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不准靠近。
扶荧心知她在怕什么,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小心翼翼走过去,低头观察着他。
这孩子约莫八九岁,瞳孔扩张,牙齿松动,舌腔隐约可见疮口。
扶荧目光向下,又见到手腕处的齿痕,极大程度是受到咬伤而经历的感染,她从包裹里寻了一双手套戴上,在碧萝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搭上他的脉搏。
脉位深沉,伏而不见。
此为伏脉,常见邪闭,厥症,倘长时不见纾解,待阳气欲绝时,将身死。
可是这也表明他们还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