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座镇子有你什么在意的人,那么你大可放心,都死光了,何须多跑一趟。”
瞳孔乍然收紧。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本就清冷的月光在他眼底镀了一层淡薄的霜色,连同唇边微末的嘲讽也显得格外刺骨森寒。
扶荧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战栗。
喉咙犹如被什么扼住一般,发不出一个字节。
轰!
身后响起诡异的猛响。
花火乍开,熊熊赤炎倒映在她眸中,连同混杂其中的,微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哭喊。
隐青灯似有所感知,不住发出刺耳尖锐的悲鸣。
那道尖音震得她双耳嗡嗡,头痛欲裂,她惊然反应过来,反手拉住他的袖袍,“你把他们怎么了?!!”
她厉声质问,表情是宁随渊从未见过的癫狂。
显而易见,她在恨他。
宁随渊顿时平静了下去,眉眼厌薄,所有的嘲意被一片阴风晦雨所取代,他语意沉抑,“你擅自离宫,背弃与我,他们将你私藏在此,我自然是全都杀了。”
宁随渊看到她双瞳震颤,陡然生出报复的快感。
他知道她的弱点,知道她最害怕什么,所以成心让她难过,以此报复她的离去和背叛。
宁随渊大步逼近,眼尾戾气折狞,唇边却是勾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你如此不甘,难不成也想杀我,为那群贱民复仇?”
[我把他们都杀了。]
[都死了,除了我,都死了。]
[宁随渊携十万魔兵不日攻打万清城,若此刻不逃,我们便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阿宁,万清城深陷水火,饿殍遍地,满目凄凉;我虽为凡夫俗子,能力微轻,却也不忍见百姓失离,既为镇天司都统,便该担起保家卫国之任,此去凶险,还望你莫要怪我。]
“”
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很多种声音。
他们在痛喊,在不甘,在咒恨,最后所有声音都没了,仅剩下宁随渊的面容停留在眼前。
扶荧看着这张脸,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将死的那天。
他说
“一个凡人罢了。”
可是凭什么呢?
凡人凡人就该死吗?
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掠夺他人的性命!凭什么去践踏别人的尊严!他又凭什么夺走这一切
猩红的火苗在天际滚落,又散灭于眼底。
在成风错愕的注视之下,和碧萝的惊喊当中,扶荧理智全无,愤怒取代了一切,便连额心的神印都在失控当中流转着浓郁的血色,最后竟直接将隐青灯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
扶荧空洞地看着那根刺入他心口处的簪子,她将全身的力气都积攒在了一处,因用力,握着青簪的指尖都在发抖。
须臾过后,噗嗤声将青簪从他身体里抽离。
隐青灯将残留的鲜血吞噬的一滴不留,簪子洁净如初。她仍是难以平复,呼吸不畅,全身不住地发着抖。
宁随渊似乎没想到她真有如此勇气,唇边笑意凝固,双眸流泛着一片寂寂。
“帝君!”成风着急跑过去,“扶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帝君”
“滚。”
宁随渊冷眼朝成风威胁,他面露难色,生生地将辩解之意吞了回去。
倏然间,镇子里似乎有人在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