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局促而精明地一笑,摆摆手:“别怪我,我和你这家伙没太深的交情,大家都想保命,而且你得罪了人,凭什么要带我一起死呢?”
侯志滚在地上呜呜挣扎起来。
柳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迟小姐,原白鸽团长的亲妹妹,你的性格和你姐姐不太像啊。”
果然,他对林棋冰小队做过完备的调查。
迟一婉仿佛被刺了一下,脸色蓦然苍白,勉强苦笑道:“所以,我得改变一些习惯,我姐也会希望我能活下去的。”
这句话说完,迟一婉垂头,停滞的电锯垂在地上,整个人都灰暗起来。
躺在地上的侯志朝向上方,双眼呆呆睁着,也不再奋力挣扎了。
这一幕似乎极大地取悦了柳叶,他对底火打了个响指,说:“好,请迟小姐离开。”
说完,他将手术刀移开几厘米,但仍对着迟一婉。
迟一婉仿佛被这句话吓到了,她手一松,电锯滚到了台阶下面,她六神无主地跑下去捡。
底火一脚踩在侯志脖子上,没有放松警惕,将手中的诅咒娃娃对准了迟一婉。
就在经过躺倒的侯志身边时,迟一婉忽地俯身滑跪,手摸到电锯的同时,闭眼大喝一声:“长发!”
下一秒,她的腹部像被钢锥扎了一样钻痛起来。
迟一婉的表情都皱巴了,但依稀余光中,她看见一道身影从高处跳了下来。迟一婉松了口气,底火的诅咒娃娃一次只能针对一人,她总算在侯志被活活掐死之前,将他换了下来。
阐鸢自隐蔽处跃下,与他一起下来的,是一枚纯黑色的果实。
那枚罗汉果大小的黑东西被砸在地上,它薄硬的外壳当即破碎,从中逸出了大股大股的黑色烟雾,掺杂着喷射而出的果籽。
不到一秒钟,这道楼梯上方的空间,就被掩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变成了彻底的黑色领域。
柳叶挥舞着手术刀,他感觉刀尖与某种硬物撞击,却不知是何物,只知道对方力大无穷,就连他不断通过刀身释放低温,也没有减缓那种攻势。
黑茫中,底火谨慎地手持诅咒娃娃,只感觉自己腹部被重击一锤,脚踝又被人抓住,挣扎间,一时失去了诅咒目标。
是忍痛站起的迟一婉,她抄起电锯,趁机狠狠给了底火一下,侯志立刻反应过来,拖着虚软的身体,趴在地上猛拉底火双腿,令对方无法保持平衡。
他俩在黑暗中也是看不清楚的,仿佛陷入了一场午夜沙尘暴,正当寻找同伴之际,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了。
阐鸢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左一右拎起迟一婉和侯志,向上方蹿去。
柳叶听到下面底火的痛呼,知道迟一婉逃脱,一个杀招摆脱了身边敌人的纠缠,急急下楼梯追了过来。
可是当他手持柳叶刀,三步两步跑出黑雾,却发现楼下的阶梯上空空如也,走廊里也全无那三个人的影子。
就在刚才,阐鸢三人惊险地经过了柳叶身边。
阐鸢不知在身上涂抹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几乎和黑雾融为一体,滑溜得像条鲶鱼,在侧面一闪一扭,以至于丝滑地越过下行的柳叶,却没带起任何引人察觉的气流。
就在三人鬼鬼祟祟上行时,反应过来的柳叶转头冲入黑雾,他紧闭双眼,隔绝感官上的误导,直直追往他们逃脱的方向。
然而那股巨大的力道重新袭击了他。
柳叶愈战愈疾,几个回合后,袭击者落入下风,他一个翻腕,感觉手术刀嵌入了对方的身体,脸上一喜,手中当即变出了一条长满蛇鳞的绞绳套索,冷不丁甩出去。
这是他的底牌杀手锏,以阴毒和快速为优势,已经有不知多少中高级主播折在这根绳子上。。
绳圈在空中速速变大,他猛地一扯,果然精准套中了半空中的头颅,绞索如蟒蛇自动收紧,他听到了“嘎巴”一声骨骼折断的动静。
底火已经将诅咒娃娃对准了柳叶的敌人,她面皮一颤,低呼道:“不对!无法锁定目标!”
黑色果实冒出的浓烟这才堪堪散去,两人勉强看清了被打倒在地的敌人,却根本不是阐鸢。
一具工艺粗糙的木偶委顿在地上,长手长脚上刀痕累累,半折的脖子上挂着那条蛇鳞密布的绞索。
它转过来的头颅上,有一副滑稽的彩绘五官,椰壳眼睛木梆鼻梁,还有一张笑哈哈的大嘴巴,根本就是放大十几倍的儿童玩具。
其粗糙简陋,犹如农夫田里的稻草人,简直是在代替阐鸢,嘲笑阴沉的柳叶和底火。
而迟一婉三人,显然已经向上逃跑了。
“追!”柳叶冷喝。
底火寒着一张脸,从柳叶掌中接过手术刀,分别割向手心和眼下卧蚕,将血液涂在不同的手指上。
最后,她脱下一只鞋,缓缓划开自己的大脚趾皮肤,并分别将三根手指的血液,抹上了诅咒娃娃的双手、双眼和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