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篇日记的末尾,贴了两张火车票的票根,从兰特市到铝港市,下面附了一句锋芒飞扬的话——
“永别了,兰特。我会带着晟水一起,开启我们自由快乐的时光!”
沐朗评价道:“晖海最终选择了奔向大海,以他的头脑和毅力,得到一份体面的船长工作是必然的。查恩吹嘘过的航海梦想还是影响了他。”
“而且这句话你们不觉得熟悉吗?”林棋冰指着那行字。
和近二十年后,船长晖海写在晟水死亡证明后面的那句话很像,却又截然相反——
我将永远站在这,唾弃这时间。
迟一婉打了个寒战:“感觉就像成为船长后的晖海,面对妹妹的尸体,用黑颜料涂掉了二十年前那个充满希望的自己。好绝望啊。”
林棋冰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怎么感觉,他是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不服输的劲,他从小到大看见了苹果阿姨的死,亲手缔造了查恩的死,稍微长大一点又经历母亲的死,他终于带着晟水逃出去,可就当他成为船长,生活开始好起来的时候,晟水也没了。”
“一般普通人受了这么多劫难,扛不住会选择一死了之,最次也是遭受打击生活颓废。可晖海恰恰不是普通人。如果他是高压环境下诞生的黑暗人格……”
她沉重地总结道:“那么他的敌人就从查恩、母亲、贫穷和疾病,变成了他所憎恨的时间,甚至是生命本身。”
“他被耗尽了爱,却仍拥有充沛的恨。他憎恨的方式不是放弃生命,而是要以一种轻蔑的目光,对抗时间,唾弃时间。这是属于晖海的挑衅和回击。”
沐朗很快跟上了她的思路:“所以,晖海船长选择了明月女神,他要通过邪恶的血月仪式来达成他的目的?可目的又具体是什么呢?”
林棋冰回答:“无外乎永生或复活吧。”
“复活姑姑吗?”莎丽问道。
林棋冰想了两秒,说:“有可能。但如果是我的话,会更倾向于前一种,永生。”
主播们在这一点上没有达成统一意见,想法被暂时搁置了。晖海的日记只有半本,这让他们产生了一丝失望,虽然能描摹出他的前半生,但属实没有可以直接获取的线索。
静默中,林棋冰研究起后半本日记的白页,忽然,她发现了一件事情。
“你们看,这些白页的背面是不是有些凹凸不平?”她摸过纸张,感受到密密麻麻的摩擦。
果然,几人借着特殊角度的灯光,看清了白页背后的细密痕迹,好像是有人用没墨水的笔在正面写过字,而且后半本几乎布满了这种痕迹。
只是字印的程度并不重,可能因为晖海在进入大学乃至工作以后,改变了写字习惯,他写得更轻更滑,不像满胸郁气的青少年那样力透纸背。
所以,白页上的字迹无法从背面识别。
而那上面的记录,才可能和目前的幽灵船事件直接相关。
“他会不会用了一种隐形墨t水?我小时候就玩过,写出来的字是看不见的,只有在特殊灯光下才能显形。”迟一婉说道。
这个猜测很可能接近真实,林棋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从道具背包里取出那颗船长的药丸残片。
解锁这个信物的条件,不就是获得两样道具,月亮信封和绿光手电筒吗?
“所以,我们得先找到绿光手电筒,用它照着,才能读到整本日记?”侯志抹了把额头,叹气道:
“这晖海上大学也不学好了,非得弄什么隐私日记,这么多心事,他咋不买个带按键密码锁的呢?”
绿光手电要到哪去找呢?多半是船长的工作和生活区域。
这时,莎丽说话了:“手电筒的话,我倒是在船长室的办公桌抽屉里见过一次,但是不是绿光的不知道,很小一支,旧旧的。”
去船长室倒是轻车熟路了,爬几道楼梯就可以,林棋冰听见莎丽说话,蓦地思考到什么,问道:“莎丽小姐,您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吗?”
“你说呀。”莎丽无辜道。
“小乐的那只手鼓,是谁送给他的?”林棋冰还是有些在意那只【梦魇的手鼓】,一个处于事件边缘的小男孩,却手持那种怪异物品,太奇怪了。
莎丽回答得很干脆:“是船长先生送的。”
姐弟俩被晖海和晟水收养后,莎丽被送去学习跳舞和唱歌,而阿乐自然成了伴奏乐童,两人的组合在船上很受宾客欢迎。
“那只手鼓很神奇的,摇起来的沙沙声很特殊,如果没有手鼓伴奏,那些观众看我跳舞绝不会这么狂热的。”
林棋冰又问了莎丽几个问题,但是关于登船之后的生活,尤其是这一趟航线的事情,莎丽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只能回答一小部分。
“对了莎丽小姐,您还记得昨夜的第二支舞曲吗?就是比较快节奏的那一支。为什么您的舞步看起来像挥刀一样呢?是某种和刀剑有关的编舞吗。”
莎丽想了想,说:“这支舞啊……其他的舞都是船长先生请来的老师教我的,但是那支持刀的舞,我也忘了是在哪里学的……好像天生就会……”
众人走上楼梯,准备前往船长室寻找绿光手电筒。
林棋冰走在最后,与同伴们隔了一段距离,她思索着刚刚的信息,忽然,一阵阴风从背后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