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一婉订购的新手机还没到货,给侯志的是李再那只,可以随时联系林棋冰。倘若胡九万领的那条路真出了什么事儿,侯志还能领着栀子小情侣来速速营救。
剩下的林棋冰三人继续前行,越走到深处,胡九万的声音压得越低,他问道:
“林主播,您和您的朋友们要参加大赛吗?就是下午要宣布的那一个。”
“你想去?”林棋冰反问道。
胡九万搓了搓手,讪笑道:“我不一定,不一定,我对那什么积分可没兴趣,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么。”
林棋冰一行人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她感觉都出了主城区好远,他们终于触碰到下水道的边缘。
“快进来,别出声。”老九拉开一扇铁格圆门,门锁已经锈断了。
里面比来路上脏得多,也更陈旧,下水道墙壁甚至不是灰色混凝土,而是褐红色的砖石垒成的,砖块边角都平润了,缝隙长着苔藓类生物。
“好旧啊。”迟一婉用气声说道。
“这上面是棚屋区吧?老九叔,你上次不是从这上去的吗,外面是什么?”沐朗好奇问道。
“没有没有。”胡九万轻轻摇头,“我上次捡完悬赏令,就直接折回老鼠窝里了,根本没出那个井盖。”
他指了指斜上方的盖子,灰色的圆形,很暗淡,像一轮雾夜的月亮;
“我也不知道从那爬出去是哪里,回去之后栀子跟我说,她给我指的不是那个井盖,我应该走岔了道。”
“栀子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吗?”林棋冰警觉。
胡九万的声音微弱到快听不见,“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和她说,她不信,骂我喝多了酒。”
“天地良心,我从来不喝酒的呀,我酒精不耐受。”他苦着脸。
林棋冰眼眸微沉,看来这一片很可能属于下水道边角,甚至是栀子的控制范围之外。这是一片不为人知的废弃之地。
既然不为人知,就很容易被奇怪的人利用起来。
胡九万蹑手蹑脚走到一面砖墙旁边,耳朵贴上去,他在齐眉的高度找了一会,摸到一块有道划痕的红砖,这才回头道:“就是这!”
林棋冰等人走了过去,下水河在身边悄然流淌,出水口连接着那面墙壁,侧边是巨大的管道。
林棋冰凑近听了一会,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安静得瘆人,她退开一步,没贸然发出响动。
空气闷得发沉,那股腥味似有还无地飘散着,这个地方好像真的是下水系统边缘,一丝风都感受不到。
她从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这还是从游轮剧本留下的习惯,滚轮摩擦打出火星,一颗小火苗被点亮在下水道里,发出弱弱的暖光。
林棋冰举着这只打火机,从墙这端走到那端,步伐平缓。忽然,火苗不自然地摇曳了一下。
她伸出一只胳膊,挥停了要围来的众人,顺着那个方向找过去,果然在墙边那发现了一道窄隙。
有一块年久剥蚀的红砖,侧边碎了一块,露出一只难以察觉的小孔,连颗骰子都塞不进去。
“看看里面是什么?小心。”沐朗用口型说。
林棋冰蹲下身,缓缓凑近那个小孔,墙那边的光线很暗,但的确有一处类似密室之地。能看到内部空间很宽敞,大约可容纳二十几人同时站立。
“有个房间,看不清,好像没有人……”林棋冰回头无声地说。
她微微闭眼,邪祟从心脏中伸出一条触须,游离到颅内时分叉,一种寒凉的力量包裹住双眼,林棋冰的眼窝一黑,瞬间看清了墙后的空间。
里面同样是红砖墙,地面发潮反光,显得十分阴湿森然,几张黑色单人沙发错落放置,都是空的。
一根落地衣架放在里面,上面挂了几件白大褂,还有听诊器和呼吸面罩。
墙上贴着几张纸单子,字迹模糊难辨,但林棋冰在不远处的一张上面,看到了一排熟悉的头像。
是沐朗、侯志、迟一婉,还有阐鸢和她本人。
林棋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这里几乎能确定是魔医的地界了。她并不惊讶,向其他悬赏令看去。
他们旁边还有一张纸单子,却不像悬赏令,上面没有头像,赭褐底色之上,一根缝衣针贯穿对角,它闪着寒芒,仿佛要刺破纸面而出,杀气凛然。
竟然是互助者联盟的海报。
这可不像是好心为互助者宣传,底火不就是从互助者叛逃到魔医的吗?看来他们野心很大,竟也盯上互助者了。
林棋冰的目光下移,在昨日派对悬赏令的底部,有一张白色纸单相连,纸单上只有一个人的小头像,被很粗的红色记号笔圈住,打了个大叉。
她很快认出了那张被红叉覆盖的脸,鼹鼠一样的表情,那是李松塔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