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凶险”两个字时,眼中是切实的担忧。
不过要知道血鳃的最新动态,还得等底火传回消息才行。
多说无益,林棋冰半押着钱默东答允后,就随对方回了那座独院小楼,蜜斯小姐尚还潜伏在附近,手机发来通讯,示意没有徐怒被转移的迹象。
两人一路进入小楼,转向地下室,这里的屏蔽和结界类的道具堆积如山,光效晃得人眼前发晕。
“我是在三线大战的那一个晚上捡到他的。”而第二天,钱默东还如常来联军开会了,他毫不为隐瞒林棋冰的事而脸红,“那时他在我的驻地边缘徘徊,有人报上来,我去看,他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出乎林棋冰意料的是,徐怒并未被拘束在笼子里,而是只被一条柔软的长丝带绑在椅子上,这位原提灯人首领闭着眼睛,虽然脸色青白,但呼吸还算平稳,像是睡着了。
林棋冰走过去,伸手贴在徐怒颈侧,旋即眼眸沉了沉。
徐怒尚有脉搏,但跳动的频率低而缓,显然不是活人的状态,与黄山等其他静默者无异。
“你没给他用隔绝信号的道具?”林棋冰有些惊讶,血鳃竟到现在还没找过来。
钱默东难得诚实:“没有。”
倘若沐朗在这里,就会侦测到徐怒的脑电波信号——那种发送给移动基站和血鳃的信号——非常微弱,几乎还没传出去几米就消弭在空气中了。
看来徐怒的确出了些问题,假如静默者是一种机器,那么徐怒算是“坏了”。只是不知这种失灵是不是徐怒自己所为。
“从被带回来开始,他就处于半休眠状态。不吃不喝不拉不撒,还挺好养活。”
钱默东手指一翻,将那条长丝带灵巧地解下来,某种看不见的禁制被打破,林棋冰这才发现那丝带是个极为强劲的戒具装备,“你把他带走吧。”
林棋冰照例用黑棺封存了徐怒的身躯,转过身,将软皮戒环给了钱默东几枚,这东西之前只分发给了重要联军成员,每人仅有一枚,稀罕得很。
如果有朝一日联军胜利,当居首功的应是陈界平,林棋冰这样想着。
“这是我的私人库存,功效你已经知晓,传递给底火也可暂时防身,不过绝对不要被血鳃发现。这是用我和全体联军的未来冒险,来保障她一个人。”林棋冰略带两分挟恩之意。
不过给底火也是应当的,卧底宝贵,哪怕冒有巨大风险,也值得多加保护。
钱默东盯了那几枚戒指两秒,浮出一丝笑容,缓缓收起手掌,“那就多谢林团长垂爱了。”
这是林棋冰给他的保障,联军上下的未来,全系于底火一身,和他钱默东的口舌,这样才算双方深度捆绑在一起。
譬如一根蛛丝悬了万钧之锤,双方互交投名状后,钱默东才对林棋冰的态度彻底放松下来。
谢绝了钱默东派车送林棋冰和徐怒回驻地的提议,林棋冰还是踏上了胡九万的货车,一路押送黑棺回到昨日派对总部,李再等人围上来,万没想到如此顺利。
“这就……接回来了?”侯志看向那具比旁人都大一号的黑晶棺材,咋舌道。
想要观看徐怒本人的同伴有很多,林棋冰把他们都驱赶到黑晶实验室中,解封棺材,徐怒仍在其中休眠着。
“不是说他可能有一点自我意识么?”迟t一婉有些敬畏地看向徐怒,那是比她姐,比伯劳鸟还要早的老牌强者。
林棋冰一挥手,徐怒周身的黑晶棺材直接化为十几道触腕,将那圆硕厚重的身躯支撑起来。
“你先试试。”她对栀子说道。
栀子当即脱下手套,对准徐怒开始施法,一番检测过后,栀子一甩长卷发,说道:
“他的感官有被封闭的征兆,神经联系被切断了,也就是说,他目前没有任何行动能力。”
鉴于徐怒是在那一夜忽然失踪的,林棋冰几乎可以断定,是他对自己下的手。
“体征数值呢?”林棋冰转向宋启三。
宋启三已经在徐怒身上贴好各路管线,机器一开,线条过了两秒才稳定下来,他读数道:
“脑电波强度15%,其余机能指标比黄山高峰等普通静默者活跃一些,但仍不属于活人范畴,不过,这种微小的差异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林棋冰指使宋启三将黑晶碎屑灌入徐怒的七窍,对方迟迟开始复苏,回忆碎片流过林棋冰的脑海。
徐怒残存的思维活动虽然混乱,但比高峰和黄山要完整许多,林棋冰很快看到了三线大战那夜的画面。
徐怒面目僵硬,带队潜伏在临时指挥部附近。
不知收到了什么命令,队伍向前进发,途中遇到了侯志麾下的巡逻队,两厢交锋。
徐怒如一头巨型鳄鱼,隐没在阴影中,正待侧翼突袭,忽然,他的脸被遥远火光映亮,烈焰直刺眼底,那是提灯人驻地被全面炸毁的征兆。
贴着墙的身形一顿,许是无意间碰到某处,徐怒腰间的某个硬块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