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棋冰直接走向随便一户窗外,里面仍然是空白的装潢,厨房之外,蓝光从卫生间方向映出,略带“喀啦喀啦”的轻声。
她的角度看不见卫生间的门,但此行不是为了探寻其中诡秘,而是单纯地为了寻找十七。
只要在这闹出点动静,十七就会找到她,不过这也太熊孩子了。
林棋冰不禁想起了大学宿舍播放过的电影里,那个为了刺激吸血鬼男主现身,而不断涉险作死的漂亮女主角。
这样想着,林棋冰蹬上外墙,整个人攀援在阳台的窗户之外,一根黑色触须挤进窗户缝,她忽然感受到一种怪异的气息。
这气息不是剧本中的阴冷,也不是忏悔之城的硝烟味道,而是极其普通甚至温馨的住宅的气味,空气平和,带有些微的凉意,好像交杂着陌生的午睡时的呼吸。
窗户似乎是能从里面打开的,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林棋冰思忖两秒,决定还是尽快行动,这复制小区的时间似是一个循环,再过一分钟,这户人家的防盗门就会被从外面敲响,像是预兆着某种结束,或者是开端。
正当林棋冰用触须扳动窗户把手时,身后被不轻不重打了一下,她一激灵,转而露出个笑容。
“喂!”十七还穿着那身绿褐色帆布风衣,站在林棋冰身后,正将打过她的手插回衣兜,“不是说让你不要来了吗!”
她的圆脸即使是发脾气,也是温和甜蜜的,林棋冰承受了这种怒火,跳下来看向十七,“我不想来这的,我是来找你的。”
十七不跟林棋冰废话,揪起后者的衣服,径直将她从那窗边拖拽开,一路贴着墙根朝楼宇深处走去,看了眼天色,这才缓缓松开皱紧的眉头。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林棋冰抚平了衣襟的褶皱。
十七仍然不说话,林棋冰就自顾自说了下去,“你认识Ive吗?或者,你就是Ive吗?”
林棋冰将树方给的那张照片拿出来,又看了眼十七,她俩的面貌极为相似,但神情完全不同。
Ive也是柔和的,但柔和之外更多是空洞感,像一团水,或者一个t不以任何事物所动的谜团。
而十七则更加温暖,更像是活生生的邻家姐妹或者女同桌,会笑会哭会发脾气。
“我不是。”十七回答了三个字,林棋冰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些遗憾,看来树方的任务没办法即刻完成了。
林棋冰厚着脸皮,倒过来走路,在好脾气的十七面前开始得寸进尺,难得连珠炮似的说话:
“那你认识Ive吗?你们是什么关系?方乐和张宝又是怎么回事?迟一婉上次剧本遇到了他们,但他们好像不记得我了。你之前找迟一韶做什么?徐先生皮带扣里的萤石是你给的吗?你早知道他会有今天?”
她顿了下,说出最后一个问题,“这到底是哪里?你为什么会在这?”
一阵难耐的沉默过后,十七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尖声叫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你是小报记者吗?”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林棋冰垂下眼睛,虽然没表情,但显得有些可怜。
十七深呼吸了一口,很复杂地看向林棋冰,这代表她起码愿意回答一些可以回答的问题了。
“方乐和张宝的事是个误会,迟一韶团长的事我也很遗憾,徐先生的萤石不是我给的,那道具虽然少,但也不止我一个人有。”
“还有,这个地方和我出现在这的原因,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现在你能离开了吗?”
林棋冰睁大了眼睛,十七看似说了很多话,但实则什么信息都没给,这也太模棱两可了吧?
她干脆待在原地耍赖:“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我说得很清楚。”十七有点生气了,“是你自己非看不明白。很多事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
“那你说说,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这些事的真相?”林棋冰问道:“你总得给我点线索吧?”
十七双手环胸,“下次忏悔议会活动的时候吧。”
林棋冰并不惊讶,十七知道忏悔议会的事情,这是不是代表她是那些空席位中的一个?
“你是厕室为户或者RIF的成员?”
“你终于说了句有谱的话。”十七叹了口气。
在十七的押送下,林棋冰被迫向最近的井盖走去,并且被勒令不许继续问厕室为户和RIF的问题。
林棋冰抓住最后的机会,在被十七塞回井盖下面前,握住她的手问道:“那,蓝莲花的团长是谁?为什么只有香副团长一个人在外面活动?”
十七望了眼天,使劲抽回手掌,一把将这十万个为什么按下去,咬牙切齿,“放心,你这次回去很快就能见到ta了!”
在井盖彻底遮蔽视线之前,林棋冰看见复制小区的天空骤然亮起,仿佛万丈白日初升,光芒耀眼到令人暂时失明,竟然比上次日出还要刺目许多。
她揩去眼角的泪水,过了许久才重新适应下水道阴暗的环境,缓缓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