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姐,这笔钱太多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说的是实话。
祝云栖坐着,向后靠着椅背,微扬起头去看时黎。锋利的下颌线清晰无比,手肘懒懒地搭在椅子自带的扶手上,长腿交叠,一把普通的实木椅子被她坐出了王座的感觉。
时黎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生气。
却能从祝云栖的姿态判断出,对方胜券在握。
片刻后,祝云栖道:“你考虑吧。”
说着,撕下一张桌上用作装饰的心型便签纸,刷刷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私人光脑通讯号,确定了随时联系我。”
“只一条,时间有限,不要让我等太久。”
在祝云栖的注视下,时黎将便签纸收进包包最里层,表示自己会尽快做出决定打给她。
两人一起出了咖啡店。
祝云栖是开车来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时黎则来到公共交通站台等车。
因为祝云栖的意外出现,时间被耽搁了一会儿。时黎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分。
天已经有些阴了。
一阵风吹过,时黎察觉到后颈在微微发热。
上午出门时,后颈的腺体已经出现了轻微的红肿,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时黎事先贴上了抑制贴。
刚才在咖啡店,因为神经高度紧张,她一时忘了腺体的异样。
时黎隔着衣物摸了摸腺体。现在的情况估计比早晨的还要再糟糕一点。
不管傍晚是不是要下冰雹了,哪怕今天下的是粒子炮,她都得去医院。信息素稳定剂每月注射一次,今天正是该去检查治疗的日子,腺体又恰好出现异常,时黎不敢贸然拖到明天。
时黎在心底默默计算着每一个步骤需要的时间:开往星都总医院的班车五分钟前刚过,下一班在十五分钟后;悬浮班车从暮色玫瑰咖啡店开到星都总医院要二十五分钟,也就是三点十分左右能抵达;从星都总医院到她租住的小区要三十分钟车程,如果不想赶上冰雹导致的悬浮班车停运,她至少要在五点二十分之前完成治疗……
一辆低调的暮灰色跑车在面前停下。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堪称完美的侧脸。
祝云栖歪着头问:“去哪儿?”
顿了顿,补充道:“时小姐,我都顺路。”
祝云栖原本该在回家的路上。但她实在不想回去面对母亲和妈妈的扑克脸。
alpha母亲有一位omega白月光,两人生下了姐姐祝静杉,一直在外偷偷养到五岁才带回家。那时母亲和妈妈刚结婚不久,祝云栖在妈妈肚子里只有三个月大,就莫名其妙天降了一个大她好几岁的姐姐。
小三的孩子比自己孩子还大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恶心。从祝云栖有记忆开始,母亲和妈妈的关系就从来没好过。她们像两个彼此都带着恨意但又不得不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为了集团的形象假装恩爱,实际上恨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
然而在安排祝云栖和温月联姻这件事上,母亲和妈妈竟然短暂握手言和,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打的祝云栖措不及防。
祝云栖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痛。
驶出停车场,时黎纤瘦的身影映入眼帘。时黎穿了素色的连衣裙,风吹过裙摆,像是一朵娇嫩而恣意的花。
祝云栖只有一个念头:去哪儿都行,和谁都行,只要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