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要不要喊救护车啊,你看起来——”
像是要死了。
时黎蹲在地上缓了会儿。憋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浅浅一层禁锢在眼眶里。
“我没事,抱歉,吓到你了。”等呼吸缓回来一点,时黎喘息着和老板说。
老板半信半疑:“真没事吗?”
时黎露出惨白的笑:“没事。我刚才,有点激动。”
老板仔细回忆着自己说的话,不明白那一句让面前的顾客激动了。
她心有余悸的回工作台包花。担心顾客再莫名其妙发病,她也不敢再和时黎多说话,手上动作也快了许多。
包好一束花,配了几支满天星和香水铃兰,递给时黎。
时黎付了钱但是没有立刻走,而是小声询问她店里有没有那天的监控。
老板又被吓一跳。怎么还要上监控了?
时黎轻声解释:“您说的那个人,是我的爱人。”
老板咽了咽口水。
原来是认识。不过灰瞳和簪子盘发是非常鲜明的特征,仅凭几句话就判断出身份也不是不可能。这位顾客应该就是通过这两点判断出了女人的身份。
早知道不多嘴了。刚才那肝肠寸断的反应,八成是那天来买花的灰瞳女人出轨了,花是买给小三的。面前这位难过的不行的是正牌老婆。怎么就这么巧。
不过一年前的监控早没了。
时黎听了,没说什么,拿上花默默离开。
她其实是想,看看一年前的祝云栖是什么样子。
翻开相册,大多数都是金条的照片,还有她工作需要用到的一些图片,她和祝云栖的照片寥寥无几,少的可怜。
大抵是她们认为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所以就没有着急用照片去记录。
恍惚着回到酒店。金条见到妈妈,高兴的扑过来,一鼻子戳进花束里,吸了点花粉到狗鼻子里,后退着连打了几个喷嚏。
打完喷嚏,金条甩甩毛,再次兴高采烈的扑到时黎身上。
时黎在套房客厅沙发上坐下,慢慢揉着金条的狗头。
金条一开始咧着嘴兴奋的笑,渐渐的,嘴巴闭起来。
她闻到妈妈身上有苦苦的味道。
感受着掌心小狗毛茸茸的体温,时黎想,金条到底懂不懂,祝云栖不会再给她扔球了。
托起金条的脸,时黎轻声说:“金条,以后只有妈妈给你扔球了。妈妈会努力给你扔远一点的,让你跑的再远一点,再久一点,好不好?”
金条用湿漉漉的鼻尖碰了碰时黎的鼻子,发出哼唧哼唧的撒娇声。
苦苦的味道不好闻,她不喜欢妈妈身上有苦苦的味道,但是身为一只小狗,金条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人类身上的苦味。她只好默默陪了一会儿时黎,把花束从桌上叼到时黎手里,尽管花朵让她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但是会让人类变得香香的。
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时黎带金条到酒店外遛了一会儿弯。回来,深夜一点多,她还是不太困。上诉结束没能让她的身心得到放松,反而是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弦忽然变松,积攒的疲惫一下子反噬回来,她抬手给自己倒杯水都费劲,闭上眼睛,又异常的清明。
时黎跪在地上收拾东西。她把家里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连那盆死去的小草苗也被她用盒子打包好,装进行李箱。
从夹层里拿出来一张相片,里面装的是柳伊莎的to签有声拍立得。
时黎怔怔的盯着那张相片看了会儿,放到桌上,继续低头整理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她只不过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像这样才不是荒废了时间。
再次往桌上放东西的时候,手臂无力,一下子带倒了桌上的水杯。热水瞬间流淌一片,淹没桌面上一切能淹没的东西,再顺着桌角滴滴答答淌到地板。
那张录音拍立得相片也被热水泡了。
时黎懊恼的抢救。她和祝云栖能用来回忆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现在还被她用热水浇了珍贵的一件。
好在她抢救的即时,拍立得本身又有一层防水塑封,只湿了一个小小的角,估计晒晒就好了。
取来纸巾擦水珠,那拍立得却因为被热水烫了一下,温控录音达到了播放的温度,开始自动播放里面的录音。
柳伊莎有些失真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中再一次响起:“亲爱的时黎,我是柳伊莎,很高兴你来看我的演唱会。正如我照片上写的,祝愿星光照亮你前进的路,愿你的人生从此以后都是春和景明,勇敢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兴许是温度够高改变了音质,后面那句时黎一直没听清的话这一次居然变得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