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就算成功偷走,她也开不走。听说,驾驶机甲需要专业训练,否则飞出去也只会被别人当靶子打。
祝云栖不记得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但每次经过能源站,里面的东西似乎都在吸引她。她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对机甲有着掌控力,而且,有件事在催促着她返回联邦。她说不清楚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可是越临近星历十月,那件事在她心底越呼之欲出,宣告时间紧急。
正思索要不要找机会再凑近机甲观察一番,“主人”的庄园被一支虫族军队炮轰了。联邦、星际海盗、虫族一直以来都是三足鼎立的关系,不管在哪儿,见到另外两个中的任意一个,都免不了一场争端。混乱中,祝云栖察觉到这是再适合不过的逃跑机会,径直往能源站奔去,只剩下一架机甲还没起飞,而机甲在的主人也在同时跑向机甲。
那个星际海盗察一开始没把祝云栖当回事儿,毕竟这些奴隶里根本就没有会驾驶机甲的,还以为她是被炮轰场面吓得失心疯了。又怕这个奴隶挡了他的去路,当即就将机甲配备的粒子炮对准了祝云栖,打算直接灭口。
千钧一发之际,祝云栖的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她像是反复练习过无数次,瘦弱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精神力,排山倒海的扫向机甲,轻轻松松就将那个星际海盗的精神力从机甲接口扫了下来,几乎是在将对方的精神网扫下来的同时,她立刻用精神力接管了机甲,一跃而上扒住舱门,稍稍一使力,就翻进了驾驶室,一脚将正在头晕呕吐的星际海盗踹了出来。下一瞬,机甲腾空而起,按照祝云栖指示的联邦基地极速飞行。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后来祝云栖坐在机甲里,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被夺舍了,有人暂时操纵她的身体帮她完成了出逃……
祝云栖的记忆就剩这么多。前面二十多年的记忆,就像是被人凭空截断然后团巴团巴扔海里了一样。
“那她还能记起来吗?”时黎追问。
“幸运的话,可能不需要治疗,某一天就忽然自己想起来了;不幸运的话,那些记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记忆是个很难琢磨的东西,也很难治疗。”不像身体里的其他器官,哪里有问题能看得见摸得着。
医生又建议道:“不过可以多给她看一点之前的东西,比如去一些她之前去过且印象深刻的地方,吃一点她曾经爱吃的食物,给她看她曾经珍视的东西,见她重要的朋友、亲人……多给她一些刺激,说不定就会想起来。好了,我还要去向程音上校汇报——病人是已经做过死亡登记的,又刚从星际海盗的领地回来,情况特殊,需要军部那边决定下一步怎么处理。”
回到病房,祝云栖疑心很重:“你们刚才在门口说什么了?有什么话需要说这么久?”
难道医生也是假的,她们在串通口供,合起伙来骗她?
她有什么好骗的。
时黎理了一下床铺,“医生跟我交代了一下你的身体情况。”
“为什么要和你交代?”
“因为我是病人家属啊。”时黎看着祝云栖过分瘦削的脸,心疼不已。祝云栖到底在星际海盗那儿受了多大的罪。“我负责照顾你,当然得了解你的情况。”
“家属……”祝云栖小声念叨了一遍。
时黎从保温桶里盛出一碗粥,端到祝云栖面前:“温度刚好,要不要吃点?很好吃的。”
祝云栖看看距离自己只有十几厘米的粥,难耐的咽了咽口水。不用别人说,这粥看起来就很好吃,肉丁浸泡着雪白的大米,混合着切的细细的芦笋,还有碧绿碧绿圆溜溜的嫩豌豆,比她吃了不知道多久的营养剂好吃一万倍。
但是她还没有完全相信给她吃粥的人。
粥里会不会被提前下了毒药?
咽着口水移开视线,硬邦邦地说:“我不饿。”
时黎看在眼里。不饿?不饿还咽口水。难道是味道不好,祝云栖不好意思说难吃,才用“不饿”来推脱?
眨眨眼睛,不解的舀一勺粥放到嘴里。
不难吃啊。味道也是香喷喷的。
又将粥重新向前送去。“你再试一下,我跟着教程做的,不难吃。”
祝云栖抿着唇,视线从粥移到时黎脸上,又移回来。
口水疯狂分泌。好想吃……
刚刚她吃过了,没有事,这碗粥应该没被下毒。不然时黎不会这么痛快的吃下去。哪有给别人下毒先把自己毒死的。
时黎将勺子又往前送送,马上就要沾到祝云栖的唇。
在时黎殷切的目光下,祝云栖张口吃了下去。
霎时,香甜中带着鲜咸的粥充溢口腔,舌尖接触到粥的一瞬,还没仔细品尝味道,就顺着食道滑进胃里。
时黎舀来第二勺,祝云栖也用最快速度吞了。
连吃几勺后,祝云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一直是时黎在喂她。她只是失忆了又不是残废了,居然还要别人喂。
而且勺子也是时黎用过的。
顿时耳根一红,藏在被子里的手从时黎那儿夺过碗。
“我自己可以吃。”
时黎就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帮祝云栖夹一筷子小菜。又抽纸给她擦嘴角。
不一会儿,祝云栖就把时黎带来的饭吃了个干净。吃完舔舔唇,意犹未尽的样子。
时黎说:“医生说,现在你一次不能吃太多,我中午再给你带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