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说想出府,他说他带她一起。当时还吓了一惊,她如何敢叫他跟着去一家家布铺中打听?他是三品大员,多少事等着他处理。
詹铎听了,唇角微动:“与同僚约好,正好在那边。”
原来是正好有事,袁瑶衣点点头没再说话。
詹铎皱眉,右手食指在膝处一下一下敲着:“一会儿到了,没人跟着你,你自己能不能行?”
“我不会乱走。”袁瑶衣赶紧道。
詹铎看她,薄唇一抿:“一个时辰,你便要回来找我。”
一个时辰?
袁瑶衣双手攥了下,那不是很快就会过去?她往他看了眼,想问届时自己回府可不可以?
见到他别开视线,捞起书来看,便就没有问出口。
常宁坊到了,马车停在一处气派的三层酒楼前。
袁瑶衣跟在詹铎身后下的车,一下来便看见熙熙攘攘的人潮,川流繁忙的街道。
酒楼宽阔的门庭,热情活络的伙计
她往街的两头看,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常宁坊有多大,她不知道,也不知道玉莲所说的那条满是布铺的街怎么走。
“公子先忙,我去了。”不去多想其他,她对面前的詹铎道了声。
詹铎站在酒楼前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女子,她嘴角印着淡淡的笑,眼底卧着一抹期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期望?她在期望什么?
“好。”他下颌一点,是给她的回应。
袁瑶衣笑开,露出洁白的贝齿,对上方的男人弯腰一福,而后便转身走开。
“袁瑶衣。”
她才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的唤声叫住,随之回过头去。
男子还站在那节阶子上,玉树而立,目光穿过人群看着她。
“记住,”他道,“一个时辰。”
她对他点头,而后转身,这回彻底融入进人群中。
眼见那抹纤瘦的身影再看不见,詹铎仍旧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些与她的点点画面,在脑海中映现。
他收回视线,走进酒楼中,伙计殷勤的在前头领路。
她要离开?她当然走不了。
哪怕他这样放她独自出去,可是他若想要她回来,实在易如反掌。
他薄唇抿平,踩上楼梯,一直去了第三层的包厢……
袁瑶衣通过打听,找到了一条街,这里有几家布庄,也就是玉莲说的那里。
直接走进一家去,便看见掌柜在算账。年底正是忙的时候,客人多,卖货快,所以掌柜或者东家一般都会在。
如此,进来稍一站,便能知道是不是姨母家的铺子。
再者,姨母一家并不是京城人,说话有地方口音。这样,即便是多年没见的表兄或表嫂,也可以通过口音辨认。
有了这个办法,倒是快了许多,只是连着几家都不是。
于是,她会问一些掌柜,知不知道有叫简纣的布铺东家,便是她姨丈的名字,并说出是从何处来京。
果然,这样有了效果,一个伙计说他的堂兄也在一间布铺帮忙,正是来自姨丈的故里。不过,那间布铺并不在常宁坊,而是在两条街外。
袁瑶衣从布铺里出来,抬头看着乌压压的天空。她不知道现在离一个时辰还有多久,能不能来得及去那间布铺。
心中念着布铺的名字,她手心一攥走去街上,她要去。
登庆楼,常宁坊最大的酒楼,正值中午,来此吃酒用饭的客人着实不少。
一层的中央设了个台子,一个伶人正站在上头,咿咿呀呀的唱着。
这唱腔传到了三层,包厢中的人跟着哼唱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