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看见了小几上的一幅画,视线当即定在上面。
画上,女子靠着马车门而坐,掀开帘子往外看,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腕
这不就是她?
所以,睡着之前,她看着他铺开纸,其实是他在给她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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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画了,手好似生疏了些。”詹铎道,手去揽上女子的腰肢,往自己身旁带。
他动不了,哪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牵动左腿上的伤处。因此,他很想将她揽过来,只是手臂实在不好使力道。
正想着干脆这般虚虚揽着她也好,就察觉到旁边的她动了动,顺着他手里力道,往他身侧坐来。
他微怔,手亦跟着有些发僵。
鼻间钻进来清爽的药香气,垂眸能看见她颈上细细的绒毛,如此的靠近。
她愿意靠近他了。
詹铎心中生出欢喜,也便将手收紧了几分,让她靠得更紧。
“以前,我总觉得杜明孝是个不着调的,”他的脸贴上她的发顶,嘴角勾出柔和的笑,“现在觉得他有些话还是说得挺对的。”
袁瑶衣身形略略发硬,对于这种亲密的靠近,有着一种生疏感。
要说她和詹铎,最密切的事情都发生过。可就是觉得有种奇怪的羞涩,不敢说话,也不敢去看她。
没听到她的回应,詹铎的另只手执起她的手:“他说,我若在意你,便该真情实意的对待你。”
是,杜明孝说对了,真情实意。
而他,枉读二十年的书,自认为懂得所有道理,却连一个小女子的心思都摸不透。是不是一种失败呢?
好在一切不晚,不管前面经历多少挫折,最终,她愿意靠近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袁瑶衣靠在他身前,头枕着他肩下。他每一声说话,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也在心中猜测,他方才说的这些,是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表明心意?
“这画,世子刚才画的?”她在心中思虑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然后听见头顶上一声笑,继而他的手指蜷着,轻敲了她额侧一下。
“不许岔开我的话,”詹铎笑着,漂亮的眼中溢出柔和的光,“瑶衣听不出,这是我在表白示爱?”
就这么直接明了的说出,每个字清晰无比。
袁瑶衣额侧发痒,脸更是直接红透,耳根呼呼的烧着了般。
她咬着唇瓣,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心跳得厉害,就快要跳出嗓子来。
“其实这次来,还有样东西要给你。”詹铎说着,然后手去几上掀开那张画。
画下,有一张纸方方正正摆在那儿,上头有两个鲜红的指印。
袁瑶衣看去,下一瞬怔住。
这张纸她曾经见到过,是在闳州府周家。那晚在詹铎所在的书房,桌角上摆着的。
对,便是父亲亲手签下的纳妾文书。
如今就这么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落款、日期,以及聘银的具体数额。
“以后用不到了。”詹铎道,拿起那张文书。
他掀开几上的香炉盖子,接着将文书凑过去点着。
一片火苗腾空而起,然后那脆弱的纸张瞬间化为灰烬。
这一切只发生在片刻,袁瑶衣眼见那火熄灭,香炉重新落上盖子。
“怎么烧了?”她喃喃着,仰起脸看他。
从一开始,她便是以妾侍的身份送到他身边的,她无能无力,他也是无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