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瑶衣从画舫上下来,同连婶一起往回走。
走出一段回头,见那画舫重新驶入河中,朝着运河的方向去。
上元节过了,人潮散去,街上略显狼藉。空荡的灯架,杂乱的路面。
除了早起卖朝食的摊子,根本不见其他人。
袁瑶衣脚下踩过纸屑,瞧眼四下并无什么人,道声:“楚娘说,华彩镇有间芙蓉织。”
“真的?”连婶不禁声音一大,“可算是有点儿眉目了,接下来娘子想怎么做?”
袁瑶衣看去前路:“先回去再打算。”
昨晚,楚娘说这件事还不确定,让她不要贸然去华彩镇,先让全哥打听一番。她当时觉得很有道理,想着事情确定下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和詹铎。
若姨母真在华彩镇,还是不要让他们一家牵扯上邺国公府才好。
仔细算算,去华彩镇只需半日功夫,是不是的过去看看也好。而且,詹铎回京了,她趁这功夫可以做些什么。
心里定下这件事,等回家后便着手准备。
连婶听了她的决定,见劝了几句没用,便也决定跟着她一起去看看。
袁瑶衣简单收拾了个小包袱,这厢便准备出门。正月十六,所有买卖正常开市,租一辆马车去华彩镇,会很方便。
只是才出院门,她便察觉不对劲儿。
巷口处站着两个男人,听见她开院门的声音,便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她认得,是昨晚跟在詹铎身旁的,是他的侍卫。
她没想到,他离开了厚山镇,却留下人来看着她,是觉得她会偷偷跑掉?
那么她去华彩镇,这两个人是否也会跟着?
她轻轻叹了声,退回到院中去,将院门重新关好。
“怎么了?”连婶从厢房中出来,手里拽了拽衣裳。
袁瑶衣扯着唇笑笑:“今日便不去了,等改日。”
詹铎的人跟着,让她怎么去?
连婶不知道外面情况,只道声好:“那就改日,娘子这样过去是有些急。先不说是否确定,就说今日十六,大多数铺子正式开张营业,想来人家也怪忙活的。”
袁瑶衣觉得连婶说得对,不过就是因为她得到消息,心里急着确定,其实事情还是稳着来比较好。
就这样过了一天,华彩镇那边没有消息来。
袁瑶衣大多时候呆在刘嫂家,一来帮着楚娘缝嫁衣,二来也能尽快得到全哥送来的消息。
“听说北昭国又准备南下,”刘嫂坐在一旁,守着两个女子说话,“每每天一暖,他们就开始有动静,真是好战的一群人。”
袁瑶衣听着,记起了去年的龙湖岛海战,便是那一役,詹铎大败对方。
“全哥也这样说,说是他们时常侵扰咱们大越的边境。”楚娘接了句,又担忧道,“可别再每家出男丁送去边城参军,最好派个大将军去,将北昭人吓退。”
女子家的不太懂这些行兵战争,只想着自己又安稳日子,别让自己男人送去边城打仗。
闻言,刘嫂冷哼一声:“还大将军?放眼满朝,全是文官,哪有会打仗的?”
刘嫂说的这番话,袁瑶衣听很多人说过。本朝重文轻武,文臣几乎把持了整个朝政,就连读书的阿兄也感叹过,文臣掌握兵权,并不是好事儿。
其实,文臣不止握着兵权,还打压武将。如此情况下,北昭国有野心南下也就不奇怪。
“我听说,关外的冶炼手艺不行,武器比咱们大越相差太多。”她跟着说了声,这些是重五告知她的。
大越朝冶铁技术成熟,打制的武器锋利耐用,是北诏没办法比的。
说起这些,不免让她想起一件事,是詹铎从去年就开始查的,那件兵器丢失的案件。
这种官家锻造的兵器,上头都会打上标记,普通人根本不敢动。要说找铁匠融掉重铸,也有风险,万一被官府知道,免不了一顿牢狱,更甚者掉了脑袋。
“瑶衣,你知道的真多。”楚娘道了声。
袁瑶衣笑笑,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