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音虽然曾经当过一段时间贺兰氏的媳妇,但对这位贺兰氏出身的太后并不熟悉,只在新婚那一年跟着贺兰夫人到宫中磕过头。
如今在此要紧时刻突然派内侍前来,让崔时音紧锁眉头。
“许内官,妾身年轻不晓得事,不知太后那边是单独召见,还是……”崔时音边说着边让碧桃将一包鼓鼓的锦袋悄悄往一中年面白太监的袖子里塞。
许内官笑眯着眼顺手接过,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表情满意。
“崔小姐,你瞧瞧好歹曾经都是自家人,太后将你们唤来,也不过是想叙叙旧罢了。”
听到此处,崔时音的心直往下沉。
看来太后并不是单独召见她,在太后身边的定然有贺兰家的人。如此一来,对于崔时音来说此行倒是不妙。
许内官拿到银子,对崔时音的态度也和煦了很多。
“崔小姐,咱们快些走吧,不要让宫里的贵人等久了。”
纵使她要去的是狼窝虎穴,但在皇权之下,崔时音不得不低头。
在临别前特地吩咐碧桃,将她要去宫中的消息告诉傅昱和崔二叔一家,便坐上轿子往宫中去了。
不知是否因为万寿节快到,宫内来往的人也颇多,宫殿外已经有内管带着人绣有龙凤祥纹的彩幡。
宫内除了贵人们,其余人等不能乘坐轿子行走。崔时音一进宫门便下了轿跟着许内管绕过宫殿回廊,许久才到寿安宫。
寿安宫内娇声软语一片,崔时音走了许久的路粉白的脸颊上微微冒着汗珠,猝不及防之下,尚未整理仪容,便被女官唤了进去。
殿中两列分别坐着数个身着华贵罗裳的女子,放眼望去,一片春意盎然,活色生香。
而在这些女子的正中间,端坐着一位穿着明黄色宫装,面容威严的中年女子。
“太后娘娘,崔氏来了。”
崔时音一进殿中扫视了一眼就微微低着头紧跟在女官身后。
“崔氏,你且抬起头来。”
崔时音缓缓抬起头。
贺兰太后坐于高位上,仔细端详着底下抬着盈盈水眸的绝色女子。
明明这殿中的妃子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有人如艳丽牡丹,有人如羞怯的百合,有人如清丽的玉兰,千姿百态,鲜妍的让她这个韶华已去的太后都感到嫉妒。
但当崔时音一出现在这殿中时,这无尽的美色使得旁人的鲜丽都成为了陪衬。她只娉娉袅袅的站在那处,便胜却无数。
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射在她身上。风华滟滟,玉骨冰肌。当真是让人想要贪婪的去占有和嫉妒的姝色。
贺兰太后心中暗叹,怪不得那边放不开手。有哪个男人见到此番姝色拔得动脚呢。
“好一个美人,满殿的春色你算独占鳌头了。”
太后当众的夸奖并未让崔时音欢喜,盖因此话一出瞬间为崔时音招来上下打量的和嫉妒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妾身不过蒲柳之姿,怎敢与明月争辉。”
贺兰太后笑着指了指崔时音,对着一旁的贺兰夫人笑道:“怪不得,你常常与我说这个儿媳好。可见崔家是下了心思培养的。”
贺兰夫人向来憎恶崔时音,她来宫中可从未说过关于她的好话。但太后有言,贺兰夫人不敢说不,只能捏着鼻子附和,“她一直是个好的。”
崔时音听得此话,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只默默的站在中间,佯做羞涩。
崔时音的亲生母亲崔夫人和崔时宁不知为何也在此殿中。
见着贺兰太后对崔时音颇为欣赏的模样,一脸慈爱看着她,“小女能得太后称赞,是她天大的福气。”
崔时音顿时心中警惕,暗暗绷紧了心神。
“我一见这孩子便心生欢喜,可惜她跟我们贺兰家断了这份缘。”贺兰夫人终究是不甘,话中带话,“本以为她从贺兰家出去能得一份正缘,谁料世事无常,那李家公子跟我家大哥儿终究是福浅,消受不得,竟也一样遇难了。”
说到此处,贺兰夫人还深叹了一口气,生怕旁人没听到她话中的感慨一般。
在座之人无一不是脂粉中的高手,贺兰夫人言语中的恶意,她们如何体会不出来,只袖手一旁看着崔时音的笑话。
崔时音下定决心已经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为旁人的冷言冷语所触动情绪,只要贺兰夫人未动她利益,她只当是放屁罢了。
倒是崔夫人自以为被崔时音牵带着受辱,脸皮涨红,但在太后面前,又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