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昏昏沉沉之际,耳朵也开始想起嗡鸣,温语槐听到身边似乎有人在叫她。
“温,你没事吧?”
“别挪动她,当心造成二次伤害,她看起来情况很严重。我们需要马上打急救电话。”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应该跟着她们玩命啊。
温语槐最后脑海里的念头只剩下这个。
*
昏昏沉沉之间,温语槐微微睁开眼,看到了头顶站着一位穿绿色防护服的医生,对方戴着口罩,伸出手剥开她的眼皮,拿着一只小灯,对着眼球晃。
很快又松开。
紧接着,她感觉到身下的床在向前移动。
抬眸看到了前方白色机器,温语槐恍惚地想,这在做核磁共振么?
医生从里面出来,看到外面走廊站着等待的一群人。她们立刻围了上来,紧张询问情况怎么样。显然对这样的意外事故,大家都提心吊胆,担心温语槐的安危。
医生摘下口罩,缓了口气。
脸色还不算太严肃:“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具体还是要等会儿看结果出来,但是我预计是脑震荡。”
听到这个结果,大家脸色难看,脑震荡可大可小。
医生大约是觉得气氛过于紧绷,出言安慰:“其实在滑雪这项运动中很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算是严重,摔得骨折,脑震荡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不用太担心。但是一定要让她注意……”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要吃的药物。
还是惠子先反应过来,“谢谢你医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她?”
“现在就行。她应该快醒过来了。”
说完,医生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
众人守在单人病房里,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陷入内疚,后悔当时不应该那么激进地比谁更快到山脚下。
温语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惠子是第一个发现她醒的,连忙上前问:“你感觉还好么?”
也许是因为又躺了几个小时,休息过来了。温语槐反而没那么难受,精神也比之前好上很多了。
她语气轻松说:“没事。”
说着就要起身。大家连忙让她别动,告诉她检查结果是脑震荡,需要小心,没想到温语槐却更加不以为意,完全不当回事儿。
她这种表现反而让人担心。
惠子急得要命,“你别乱动了……”
温语槐躺在病床上没什么攻击力,仿佛就连脾气性子都好上了许多。主动开口,聊起了自己的过去。
“我小时候从槐花树上摔下来,磕得都比这个严重。几米高的距离,我的脑袋流了很多血,怎么也止不住。”
“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脑震荡了,不用太紧张……”
师姐在旁边听着说:“听你的描述的确是有可能,而且根据研究发现,只要一次摔成了脑震荡,往后摔伤就会更容易摔出脑震荡。”
惠子简直要被她们一人一句说得崩溃恼火。
“干嘛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师姐,你不应该关心一下病人么?”
师姐说:“在关心啊,我这不是给她科普,让她以后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脑袋。当时家里人有带你去做检查么,结果怎么说?”
惠子听到这里,这才稍微好受点。
谁料温语槐又说:“没有,90年代的国内农村,无论是医疗条件还是人的意识都很差的,几乎约等于无。放任我自生自灭,血流够了就停了。”
“可能我命比较硬……”
温语槐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皙,眼下透着一丝乌青,面色阴郁。甚至在这种时候都能发挥一下冷幽默,自嘲一下。
但是效果并不好。
简直难以置信,惠子无法想象温语槐童年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度过的。无法将眼前的人跟她口中的事情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