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珉视线多落在她脸上,他蹙眉,她的笑好似也并非表面那般的喜悦。
“你若不想便算了。”裴珉又道。
姜秋姝愣住了,不晓得方才的话是他真心,还是不过是他的托词,心底仍是不希望带她去。
她更收敛了几分,“妾身都听五郎的。”
裴珉不语,她看着他,静静听着他的吩咐,也无所谓去与不去,好似一切都听他的,可浑身却逐渐竖起了瞧不见的屏障,让他看不明白她的心。
裴珉见她的模样,心口像是往里灌着风,很凉,说不明道不清。
“去帮娘子收拾行囊。”他侧过身子,看着进来候着的人。
关嬷嬷和锦绣连连应下。
姜秋姝坐回了位置,趁着裴珉没看她时,将画册压在了书籍的最下面。
夜间,玉珩院奴仆做好了五郎要留宿正房的准备,姜秋姝如往常一样与裴珉一道用晚膳。
熏香燃起,她随着裴珉的动作,也净了净手。
原本是饿的,可现下当饭菜放满了桌,她只夹了些自己喜欢的食物,便吃不下了。
只是也好擅自离开,勉强放缓了动作,又夹了些,裴珉像是瞧出她的食之无味,用公筷往她碟子上夹了些。
“多用些,时辰还早。”
姜秋姝将他夹的吃了,可过了会儿碟子中,又多了些食物,她不好拒绝都吃了。
等用的差不多,底下人撤下了东西,裴珉用清茶漱了漱口。
“娘子那日为何端来滋补的汤。”裴珉到底还是说话婉转了些,并未说出是助兴的药。
姜秋姝刚抿了口茶,听见裴珉的话,呛的咳嗽了起来,这几日他都未来找她,她都当他已经忘记了。
“妾身确实命大夫写下滋补的药,只是不知为何会成了那种药。五郎公务繁忙,妾身是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疼惜,担忧五郎身子,真没想到……”姜秋姝省去了自己怀疑裴珉是个银样镴枪头的话,其余皆是照实说。
裴珉自然不会与她太过计较,只是提点了她,以后莫要再乱给他送什么补汤。
“娘子请大夫看脉,是想要子嗣?”裴珉看过来时,眸光似有深思。
姜秋姝道:“自然,与五郎成婚有段时日,若是再无子嗣,府中人也该急了。”
“便是因此?”裴珉又问道。
她点头,“嫁人生子,女子的一生便是如此。”
男子可以在外,女子只能在四方宅院中嫁人生子,即便婚前是如何的出彩,洛阳街上策马扬鞭,酒楼上高谈阔论,谈论诗词,可若是婚后便得打理好内宅,教养子女。
这是天底下皆默认的,无论婚前多恣意,婚后却得约束自我,男子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是多了妻儿,衣食住行皆被料理的妥当。
若是换做男子在内宅,女子畅意过活,在外逍遥快活?
姜秋姝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太多,若是有可能,她也想当男子。
裴珉望了过去,“不急。府中若是有人为难,你可告知我。”
不过是小事儿,那些过耳的话,她其实没放在心上,起初有过难过,可后来,那些人都非自己在意的,浪费心神。
“妾身省的。”
夜间,姜秋姝没有练字的心思,只是找了丝线,在灯下打着络子好配她的荷包。
裴珉走近,坐在另一侧看着她动作,“月白色的丝线好看。”
姜秋姝听他提了嘴,月白色的与她的荷包配在一起并不好看,她拿了条绯色,可又不好拒绝裴珉的提议太过明显。
“月白色虽好,可比其他线要细上些,妾身手笨不好做,且绯色与妾身衣物要配些。”
裴珉没说话,直接起身,朝浴房而去。
好似生气?
姜秋姝有些没懂他的反应,莫不是他以为她是给他打的,可他连她的荷包都不喜,怎会喜欢她拙劣的技艺。
应当是她多思了。
她继续打着手上的络子,人一专注某件事儿,时间便会过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