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宁仰起头,望向少年的眼神中讥笑,“是,驸马当如何?”
少年郎君,薛凛眸光打量了马车,落在姜秋姝身上闪过惊愕,“殿下行事太过,裴府好歹是世家之首,让他府人如何看待殿下。”
“他们想如何看,便如何!”李长宁扫了眼薛凛,命人关上了车门。
薛凛静静立在外边,最后只能命人重新准备了马车,她行事恣意,还是太过意气用事。只是在临走前,面露凶光的看向方才拦住他的内侍。
内侍一直恭敬的低着头,不敢言语。
姜秋姝早就听闻,平乐公主与其驸马关系淡薄,两人分府而居,李长宁府中甚至有不少的面首。
“你也觉得我行事太过?”李长宁问道。
姜秋姝摇头,杀鸡儆猴罢了,裴秋月即便是再受宠也代表不了裴府,反倒是李长宁,皇族之人,该是威仪摄人,也是在警示着旁人,皇权为上。
只是她想不过薛凛,为了这么件小事儿,竟然会找上李长宁的麻烦。
两人还真如传言般的势如水火。
全体整顿休息时,姜秋姝便向李长宁请辞,下马车时,姜秋姝看了眼方才那内侍,比起裴珉要矮上些,可在男子间身量算高的,旁侧还有好几名与那内侍相仿的男子。
而他们都有喉结,且相貌俊美。
姜秋姝回了自己的马车。
她环顾着四周,如今也才看清了这马车里的门道,虽宽敞,但比不过李长宁的,可行动起来,竟然格外的稳当,比起公主的马车都要稳。
里面的配饰,好些她其实并不识得,可也晓得好坏。
有底蕴的世家,比起皇族还要奢华。这些奢华不在于有多外表又多华贵,更多是内隐在实处。
她想起在正明侯府,裴珉的狂悖之言,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权。
如今,朝中即便有不少寒门中人,可依旧是世家握住最主要的政权,甚至隐隐敢与皇权叫嚣。
她说不上这样的好坏,世家垄断,家中藏书万卷,底蕴深厚,那些寒门子弟顶破了天,所识的东西,不过是世家指甲缝里漏出来的。
“在瞧什么?”裴珉进马车时,看着她出声的模样问道。
姜秋姝收回目光,在某一刹那,竟然想要问郑六娘的事儿,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她暗自摇头,将话引到正处来,“五郎晓得二娘被平乐公主惩戒的事了?”
裴珉没回答,可姜秋姝晓得这些事儿瞒不过他。不然他怎会无顾来了这辆马车。
“都是妾身没有顾好二娘,才叫她被平乐公主斥责,还赶到奴仆的马车上。”她声音轻柔姿态也随着放低,用余光瞄着裴珉的反应。
他坐在姜秋姝的身侧,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一下子变得狭小,姜秋姝忍住想要往旁侧挪去的举动。
“方才送来的点心好吃吗?”
“啊?”
姜秋姝没想到,裴珉竟然只是说这个,裴珉看了眼她脸上的惊愕,心头竟觉得有些不畅。
“好吃的,二娘那里,妾身已经尽量在公主面前转圜,二娘平日里在国公府骄纵惯了,叫公主瞧见不喜。”姜秋姝还是尽量将事情讲了。
即便日后,裴珉说起她不爱护晚辈,她也能为自己辩解。
“是二娘有错在先。”裴珉将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如今她成了婚,便不是小孩,也该经事儿。日后我会命府中人多多约束。”
姜秋姝瞧他不是来寻她的错处的,无形中呼了口气,裴珉还算是个讲理的,可偏生就是太护着裴秋月了。
若是长辈,他做的极好,做他的侄子侄女,是福事。
做夫妻?姜秋姝拿起了点心。
这点心当真是好吃的,甜而不腻,酥而不焦,她吃了好些个,可身侧的裴珉却一个都未动,她连忙将碟子往裴珉面前推了推,“五郎也吃。”
裴珉并未动,只是给自己倒了茶水,坐在一侧品了起来,余光倒是经常瞥向姜秋姝的方向。
比起用膳时的规矩,姜秋姝在裴珉身侧,已经许久未曾用的这般多,被规矩压着,叫她胃口比平日都少了不少。
这点心很小,一口可一个,便是她如何吃,也寻不着半点儿的错处。
见姜秋姝比平日用的香,裴珉脸上闪过深思,“若你喜欢,明儿我再从圣人面前要去。”
“咳咳。”姜秋姝一听裴珉这话,咳嗽不止。
她还说这荒郊野岭的,怎会有这般对胃口的点心,原是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