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此事不该由姜侍书来,她资历尚浅,此事涉及三朝元老,朝中重臣,她没有资格来查办。”裴珉站了出来。
“那太傅觉得,此事该交由何人来?”圣后扬了扬眉,状似疑惑道。
“臣。”
裴珉拱手而立,此刻指摘声几乎要将他淹没了,原本还算镇定的定国公直接出列,“娘娘,臣家五郎既为太傅又掌中书令职责,事忙。实在没有功夫办此等大事,查案本该由大理寺和刑部负责。”
此事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站了出来,“臣…臣乃王大人的学生,该避嫌。”
圣后思量了片刻,将目光转向姜秋姝时,裴珉却没给圣后开口的机会,“娘娘,臣可担此任。”
“臣也可!”郑明恪也在此时开了口。
“那便交给三位爱卿吧!”圣后没多想,“此事由姜侍书主理,郑大人和裴太傅事忙,便从旁协助。”
裴珉还想说什么,姜秋姝却立刻接下了旨意。
裴珉唇角抿成一条线,如今是亲眼看着她往火堆里踏,他不能只看着,便挡在她身前吧!
离开了皇宫,坐在马车上时,姜秋姝将披风给她,吴娘子身体终于没那么发抖,只是抓住系带问道:“他会如何?”
“数罪并罚,约莫会死。”姜秋姝其实能够感觉到,王九郎对吴娘子有那么丝真心,可叫她家破人亡的真心,还是太过廉价了!
“好”吴娘子合上双眸,是释怀,是畅意。
定国公府。
下了朝,定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此前已经有过一次了,裴珉站在姜秋姝身前,挡住了百官视线,要求严惩贪官,引得群臣激愤,如今又要与王家撕破脸。
“裴珉,家中养育你这么多年,教养你的难道是不顾大局?世家能繁荣至今,靠的便是不树敌,少出头。你如今要与王家抗衡,是要置家族何地?”定国公最好耍鞭,自腰间解下一鞭子挥去,花瓶碎了一地。
“不过个女子而已,为了她,你要再疯一次吗?”原以为裴珉变得果决是好事,他们武将家生了个文臣,本也曾让他不喜,可是裴珉短短三年便坐到了如今的位置,倒是让他刮目以待。
“既然已经和离,便重新聘个妻子,”定国公叹了口气,“日后少与她来往,我便饶了你这次。你明日便去圣后面前推了查王家的事。”
“绝不!她并未只是个女子而已,她是儿珍宝。儿此生唯她一人。”这样的话,他从未对她说过,在定国公面前直言,才会叫他晓得她的重要。
“孽子啊!”定国公见他死不悔改,抽出鞭子便朝他挥来,“来人!请家法!”
外边儿的奴仆踟蹰不动,他们也不敢啊!
这可是当朝太傅,中书令。
“便是家法又如何?”裴珉起身,没理会定国公的反应,“我依旧会护着她,国公若是担忧我牵连家族,便逐我出家门。”
定国公气的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裴珉如今的权势,将他逐出家门,他又怎舍得。
裴珉哪里看不清府中人所想。
自幼他便被压制,被他生母,被太夫人,因他之聪慧,害怕夺走了大郎的风光,崔姨娘教他学的典籍中,全是讲孝道,全是讲嫡庶,全是讲规矩。
起初他是不喜的,可那一顿顿鞭子打在身上很疼,他跟着学,跟着认,以《孝经》当做启蒙。
成了大周最为守礼的裴太傅,也妄想将身边人变成和他一样。
他见过她的恣意,也很喜欢,可背上的伤疤隐隐发着疼,他教她学典籍,知礼仪,将她培养成书中的贤惠女子,合格的五夫人。
如同他幼时一样,可当她身上的枷锁被挣开,他才晓得他的错!
“国公若是不喜,可将我逐出家门。”裴珉又说了道话,直接离开了院子。
路过花园,隐隐的声音传来,裴珉看着前边儿不远处的裴秋月和赵士远。
裴秋月听闻今日之事,愤慨不已,“真是荒唐,小小侍书敢管世家事。”
王家与他们定国公府一般势力,姜秋姝如今敢于王家抗衡,指不定来日便敢站在定国公府之上,她见不得姜秋姝能有如今的能力和地位。
“是。”赵士远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可他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从旁人口中听闻她如今的风华。
“你与她定过亲,她如今成了侍书,你却还是个九品小官,你连姜秋姝那贱人都比不过!真是瞎了一身的才能。”
不过两年,裴秋月就有些厌烦赵士远了,连个当男人的本事都没有,权势上还得靠着定国公府。
也不晓得她当初看上他哪儿了!如何想来,她后悔极了!
“姜秋姝那**,勾引了五叔,让五叔竟然与王家对上了……”裴秋月还未说完话,便被人从身后给压制住了。
她抬头,见了裴珉,一时间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