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了,今日是十五,需得去前院请安,姜秋姝只带了关嬷嬷和锦绣两人。
刚出了房门,关嬷嬷命人去了件披风亲自给姜秋姝披上,将将初春的时节,寒气时不时的凉人,不少人都穿着,倒也不引人注目。
姜秋姝眸子柔和,“嬷嬷周到。”
关嬷嬷提着灯笼快走了半步,笑道:“娘子可得注意身体,初春寒凉,若是染了病,五郎要心疼的。”
最后句带着些打趣的意味。
姜秋姝嘴角弧度逐渐的小了,揉捏着系带。
会吗?他才不会!
定国公府,位于长安西大街,原是六进的大宅院,后子孙繁茂,又将周围好些个宅邸买了下来,修了夹道合成一府,说是六进,大大小小的院子足有上百个。
自玉珩院到前院,足足要走半个时辰,国公夫人嫌麻烦免了平时的请安,只每月初一十五来一趟便可。
天色微微亮,关嬷嬷吹灭了蜡烛,搀扶着姜秋姝入了院。
此刻前厅尚且没有多少人,台阶上正站着位小娘子,单梳高髻,戴着奢华的纯金戏蝶坠明月珠步摇,眉毛上挑,眼中略带着几分倨傲,当瞧见姜秋姝的身影后,她直接拦住了她。
“姜秋姝,好个没礼貌的,没瞧见我?”
此女正是定国公府孙辈,大房行二的裴秋月,多被称为二娘。
见了裴秋月,姜秋姝原不想理会,只忽视而过,谁能想到她主动找了上来。
两人间的恩怨,自她嫁入国公府便有了,都是些腌臜事!
姜秋姝眉宇轻拧,语气确实和缓的,“瞧见了,二娘是要向我请安?”
裴秋月拧着帕子,眼睛在她脸上扫了转儿,想起她如今是五叔的娘子,心头的气更是不上不下的憋着。
姜秋姝不咸不淡的瞥了她眼,见她没有要请安的意思,在锦绣的搀扶下,落坐在第五个位置上。
裴秋月还想要说些什么,关嬷嬷立刻拦住了她的身影,“二娘太失礼了,我家娘子是您长辈。”
裴秋月不屑的看着她,装腔作势,此次外出,五叔还不是没带着她!
也是在这时,前院来了不少人。
定国公府共有五房,长子乃是太夫人嫡出,不过十多年前去世,独留下一子两女,其余四房皆是庶出,子子孙孙有二十多人,凑在一起儿将前院儿都给占满了。
裴秋月噤了声,也不好在此时再找姜秋姝的麻烦,规矩的向长辈请了安,回了位置。
几房的郎君瞧见了姜秋姝,却未说话直接落了座,他们对姜秋姝倒是没有旁的意见,不过被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弟弟,在权势上给压了去,到底是不虞。
姜秋姝眉宇微垂,站起身行了平辈礼。
几位妯娌唇角含笑,神态各异的还了礼,也跟着落了座。
四房夫人小周氏位置离姜秋姝近,她侧着身子问道:“那丫头又寻事儿了?”
姜秋姝浅笑嫣然的将话题给岔开了,这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不值得提起。
四夫人见姜秋姝不肯多说,也不好再讨嫌,还正了身子,与旁的妯娌说起话来。
二十多人的声音自然小不了,姜秋姝闭目养神,身体也越发的疲惫起来。
昨夜雨大,天气又变化多端,应当是染了风寒。
紫檀祥云屏风后一群婢女鱼贯而入,姜秋姝听到响动,睁开双眸,打起精神来了。
定国公和太夫人相携而来时,众人立刻起身行礼,前院一时间声音整齐。
“请太公太夫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