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字迹被眼底的雾气冲散变得模糊不清,她稍稍仰起头,将眼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提起裙摆,抬脚往前走。
众目睽睽之下,在迈上台阶的前一秒调转了方向,转身朝着台后被墙隔开的角落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坚决。
刚才其乐融融的场面变得有些失控,主持人说着临时救场的话,刘琴紧随其后跟着盛衾走到人群盲区的角落。
“盛衾,你到底在闹什么?”刘琴脸上的愤恨极其少见,多数情况下都是彰显大家闺秀的温柔平和,巧合的是,一周前盛衾就见过一次。
经过上次的事情,盛衾懒得跟她争辩,索性垂眸不去看她,轻缓地吐出几个字:“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说。”
“阿衾,你从前那般温和懂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刘琴字字句句皆是责备,“为什么偏是跟你亲哥哥过不去呢?”
盛衾语气平缓无波,像是一潭死水:“我没有跟他过不去。”
“你没有?”刘琴明显是被气坏了,声量都不由得大了几分,“我让你趁着这个机会介绍一下你哥哥回来,你转身就走?”
“为什么非要在我的生日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盛衾突然来了脾气,她本不想争论什么。
可是要她按照卡片上的字,一字一句的读出那些虚伪至极的话,她就是做不到。
因为她很确定,盛朗这个人,她不喜欢!更别提尊敬!
确切的说,从盛朗回来的第一天,她就不喜欢!
盛衾永远也忘不了,十三岁盛夏的某天晚上,她回到滕宫十三号,里面多了个比她大两岁的男生,他把祖母留给盛衾的玉镯子弄丢了。
可全家上下没有人关心她丢失的物件,全围着失而复得的盛家血脉团团转。
她在偌大的滕园里找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徐妈才找到她说镯子没丢是盛朗放在自己包里记错了。
后来,没过几天,盛朗莫名消失,所有人都说是因为盛衾咄咄逼人把人给气走了。
她理所应当的背了口锅,本以来盛朗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第二年春天,他又出现。再次失而复得,刘琴和盛路简直如获至宝,恨不得将其高高供起。
盛衾变成了那个十恶不赦阻挠他们亲人相聚的罪魁祸首,盛朗更是变本加厉的针对盛衾,仿佛这样,他所有的不幸才能有一个有的放矢的出口。
“什么叫无关紧要?”刘琴看她的目光,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那般陌生,“你怎么这么计较?你哥哥他想得到你的认可,所以提出在你生日宴宣布这个喜讯,你怎么这样说他!”
第22章下雪盛衾,生日快乐
“想得到我的认可?”盛衾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他要是真的这样想,就不会害死我的猫!”
“又是猫!”刘琴的脸彻底阴沉下来,“你到底有完没完?一只猫死了而已你要记仇到什么时候?他是你亲哥哥,还没有一只猫重要?”
盛衾唇边溢出抹讥讽的笑,侧过脸沉默不语。同样是亲生的却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过半分。
“你过生日,我们不是选了件礼物给你补偿了吗?还想怎样?”刘琴语气软下几分,“等会你去台上宣布的时候,解释一下说身体不舒服,这件事就算了。”
说完,刘琴转身想要离开,被盛衾说出口的话拦住了脚步。
“这个卡片上的字,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说的。”
盛衾面无表情地看向刘琴,伸手握住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用力一扯,最边缘极细处被扯断后,递给她。
“还你。”
刘琴定在原地片刻,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讶,意识到盛衾的态度后,胸前起伏不定地喘着粗气,看样子已经在尽力控制怒火。
但还在盛衾不肯退让屈服的神情中彻底爆发了,珠光宝气的手高高抬起朝着盛衾的脸颊挥去。
盛衾侧着脸微低头,心如死灰般等着巴掌落在脸上。
“啪嗒!”
角落里,高脚杯掉落在地面,刺耳的声音划过耳旁。
刘琴扬起的手没能落下,听见动静后及时地撤了回去,两人同时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楼梯拐角处,少年单手插着兜靠墙站着,身形清越挺拔,眉眼间抻着不羁的桀骜。
开口带着漫不经心的调性,明明字字句句都是礼貌用语,你却无法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半分尊敬,反倒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伯母,抱歉啊。”宴椁歧视线从盛衾身上掠过,“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