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辉话到嘴边的郑怡乳名,被她一句“本宫”的自称,生生止住。
略点了点头,换言道:“为父当年送你入王府,实属无奈之举,若送嫡女,必会让他人觉得,我是第二个姚家,外戚势大,并非好事,但先帝又必须让为父送家中女儿伴在陛下身边。”
“因为那份密旨吗?”
郑怡脸上满是淡然,“看似为陛下纳妾,实则以我为质,先帝才好将那密旨,和皇家秘事托付给父亲。”
“好在陛下并不好女色,先帝也不曾说什么,这么些年,娘娘都安然无恙的过来了——”
郑志辉话还未说完,就被郑怡冷笑打断:“安然无恙?父亲可知,您毁掉的,是我原本鲜亮的一生!”
殿内有一瞬的安静,良久,传来郑志辉的叹气声:“怡儿,为父听闻桑氏封后,来日会遣散后宫,不如……同我回老宅吧。”
“父亲可曾想过,我回去,家中待嫁的妹妹日后如何议亲?兄嫂又岂会乐意?”
郑怡想起嫡母的性子,“与其和母亲日日生嫌,本宫何必寄人篱下,惹你们生厌。”
她扬声唤了外头的侍从进来,“内宫不便久留父亲,您请回吧。”
郑志辉从袖中拿出几张折好的银票,放在茶盏旁,张了张唇,看着郑怡冷清的面容,终究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
“娘娘……”
“都下去吧。”
本还为着方才那句接她回府的话感动些许,看到银票的瞬间,心又凉了下去。
既然早就备好了打发她的银钱,又何必惺惺作态?听闻她日后会离宫,郑志辉此举更像来打探一二,分明是怕她回去。
郑怡盯着桌角的银票,殿门闭上的瞬间,泪水滑落。
她这是,再度被父亲舍弃了……
*
孟涞加封文国公,人坐在监刑官的位子上,国公爷的称呼就已传遍。
他连连推挽,文国公斩荣国公,听着还真是好笑,他没那狼子野心,更不会步他后尘。
东陵婧已经入住郡主府,安心等龙影卫从东夷,将她的林郎接来,不过听闻那人……如今状若疯狗。
左不过被她养在府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桑晚听了,虽觉病态,但东陵婧这么多年也是不易,心心念念的林郎多半是被东陵王关傻了。
京中事情尘埃落定后,萧然带索尔丹拜别帝王,回了北凉封地。
白梦也由龙影卫开路,护送回江州,荣归故里。
骤然冷清下去,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紧跟着,萧衍之悄无声息地亲笔写了封后圣旨。
明黄的卷轴捧到眼前时,桑晚整个人都是懵的。
“陛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给我了?”
“朕亲自拿给你,怎不是重视?非要你三跪九叩、感恩戴德的接旨?”
萧衍之近几日愈发精神,脸上的阴霾早已不复见,日日挂着笑脸,所到之处都让人暗暗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