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无所谓了。
平时惯常瞄准脖子的刀刃,这次准确地瞄准大脑。
赫刀挥出,一片赤芒流金。
这将是他此生最锋利的一击!
夏油杰死死盯着两人,仅仅一个拔刀的姿势,白川琉世侧了一下脸,再看到时,脸上赫然出现了两道金色的斑纹。
两道斑纹出现在眼睛下方,在快到眼尾处的地方开始,深深划进黑发里。
领域消散的同时,刀刃也击中了三井的脑子!
那一刀的光芒深深印在了夏油杰眼里。没有人能从那一刀中活下来,除非是拥有无下限的悟。
夏油杰如此相信着。
静静流淌的河水消弭于山间的虫鸣,高悬的冥界之月被人间的风吹散,黑色的冥土被长着小草的踏实黄土代替,黄泉津比良坂的残响是最后一道清脆的鸣戈。
三井的尸身破布一样倒伏在地,与此同时,那挥出惊天一刀的高大身躯,如古代战死犹荣的武士一样,僵立在原处,几秒后,轰然倒地。
夏油杰第一时间召唤出咒灵,翻过三井的尸体。那位曾经的辅助监督,脑袋被齐齐削去一半,鲜血汩汩流入泥土,但想像中脑浆横飞的场景却没看到。
脑子……消失了?
夏油杰马上敏锐地察觉到了什麽。
刚才两人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夏油杰推测出更多信息了。
他站在白川琉世旁边,注视着他,上次见面时还对他热情打招呼的后辈,此时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呼吸随时都能停止。
他并不是一定要在现在杀了白川,却也映射该做什麽感到迷茫。
后辈的身体抽动了一下。白川琉世右手抓着刀柄,左手死死抓着刀鞘,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庄重肃穆,让人觉得这人从没笑过,让总是面对后辈笑脸的夏油杰感到陌生。
“白川。”
是谁的声音,夏油?白川琉世感觉,到了最后,诅咒开始吸取自己的灵魂,灵魂像蒲公英一样洋洋洒洒吹散到世界各个角落。
这种死法,普普通通吧,既不壮烈,也不憋屈,就是忽然了点,荒谬了点,明明已经触摸到阴谋的外壳,结果莫名其妙死在了疑惑里,白白给大家留下了隐患。
……
别开玩笑了。
谁要认真评判自己的死法啊。
简直莫名其妙。
这不是还没死吗?连走马灯都没出现。白川琉世尽力抬着自己的手指,身体很重,已经完全失去掌控能力了,大脑也昏昏沉沉的,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吧。
夏油的事,已经尽力了。白川琉世想起和悟在便利店的聊天,尽力而为,不去苛责自己的无能和软弱。但是,莫名其妙就想起很久之前,还是孩子时和竈门炭彦的聊天。
“琉世,我们都会跳火之神神乐,为什麽我学不会日之呼吸呢?”
他当时是怎麽说的来着。
“你没有一定要学会的必要啊。”
……
如果没有必须要做到的必要,那就什麽事也做不到。
……
不去苛责自己的无能和软弱,那就只能接受无能和软弱带来的痛苦,这麽吊儿郎当地活了十六年,不管怎麽磨炼技艺,有这半吊子的想法,还能算得上是强者吗?!
……
[我想要做到,那就能做到,难道我不是神吗?]
……
手指,抽动了一下。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这点。
这个生命力顽强,背负着相当多秘密的后辈,还会带来什麽意外?不由自主的,夏油杰也开始期待起来。
那诡异的空间又被构造了起来,构造的程度却并不完全,可能因为主人神志不清的缘故。月亮斑驳地挂在天上,不远处就是另一个月亮,仿佛图层错乱,河流坑坑洼洼,露出不少黄色的河床,红色的花和绿色的凡草挤挤挨挨长在一起,只有彻骨的风依旧刮过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