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辆马车上跳下两个健壮的汉子来,大声喊道,“郭胜开在这里么,县案首郭胜开,是不是在这里?”
他连忙走出院门,行了个礼,茫然道,“在下便是郭胜开,请问两位……”
“哦,抱歉,我们头一次来大屋村,方才走岔了,所以来晚了!恭喜您考入了华夏书院,我们是受山长的命令来给您送录取通知书和校服的!因着您申请了勤工俭学,所以学杂费全免,每年的学费住宿费、餐饭费用皆由学校统一负责,您以后可能要常驻山上了,山长听闻你家里还有个妹妹和母亲,担心无人照料,所以特意让我们将她们一起接到沧澜村居住,那里有我们的安置地和学田,请问你需要吗?”
村里被这动静惊动的人不少,纷纷探出头来。
听闻郭胜开要去书院上学,还免费不收钱,顿时议论纷纷!
四周围着的闲汉一愣,连忙上前问道,“这么好的事?凭什么只给他一个,我们也要去!那什么书院,怎么报名?”
两个镖师人高马大,漠视的看了一眼,“你若能考上,尽可一试。不过今年的招生已经结束了,想参加的话,明年请早。”
那些闲汉还想再闹,可一看两个人的体格,再加上腰间揣着的刀,浑身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只能眼红嫉妒的看着郭胜开,愤愤不平。
郭胜开强忍着泪水,
颤抖着接过那鎏金的录取通知书,上面斗大的几个“华夏书院”气势磅礴,尽显霸气。
他默默握紧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自小便不信神,从来没有幻想过会有人伸出手,拉他于水火之中;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往往需要费尽十倍、百倍的力气才能拿到。即便幼小恐惧,可却总是强撑着自己站在母亲和妹妹面前,独自扛下所有责任。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告诉他不用撑了,他们来替他解决,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一般,挡在了他面前。
若是世上有【神】的话,只怕就是这种吧?
就像是上天突然听到了枯井中他心底的求助,放下一根绳索来,让他紧绷许久,已经渐渐感到绝望的心,瞬间被击溃,难以自抑。
几乎不用反应,便痛哭了出来。
“需要,非常需要,拜托你们了!请帮我们搬走这里吧。”
他安然的卸下所有负担与心防,如同漂泊许久的孤帆,终于有了停靠的方向。
全胜镖局的领队是个健壮的汉子,伸出手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了一下,然后便撸起袖子,帮忙收拾起东西来。
见到他们一副离开的模样,大屋村的村民们这才终于慌了。
他们是不喜郭胜开不假,可这不喜是因为郭胜开和他们不一样,即便环境痛苦却仍旧充满希望,假以时日,便可挣脱这泥沼,所以他们嫉妒、厌恶,想要拉他一同沉堕下去,可这不代表着他们看不出来,郭胜开未来的潜力是无穷的!童生距离秀才,可就差临门一脚,回头若真的中了,那便是整个村子的荣耀!这一走,对方哪里还肯回来?
不少村民们连忙挡在他们面前,说是不让搬,甚至还有人威胁道,若是要走,就挖了他家的祖坟云云。
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苦的地方,反而内斗的越严重。
两个镖师往门口一站,尽显震慑之意。
“你们确定要得罪我们华夏书院?事先声明,我们书院的招生可是提前跟知府大人打过交道的,符合一切规章制度,若有人阻碍我们,不仅是和衙门作对,更是和我们河南府的商会作对,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出门在外,他们早就懂得了如何对待这些人。
光是劝是没用的,只能威胁、震慑,才能让他们畏惧、退让。
“你们确定要得罪秀才老爷们吗?”
大屋村的人不甘心的后退几步,想拦,却不敢再拦。
成功帮着郭胜开逃离了此处,他们将其暂时安置在沧澜村脚下,交给村长统一负责,这才回书院向山长复命。
有人因为这一张邀请函改变了命运,可有人却因着这一张录取通知书,走入了歧途。
申府内,申宫保焦虑的站在廊前反复踱步,不甘心的询问道。
“确定真的没有我的录取通知书?”
底下的小厮一脸为难,“真的没有少爷!所有的学生都已经派送完毕了,听说共招了52个人,那个小乞丐没有包含在里面,所有考上的都已经收到了通知书。剩下没收到的……应是落选了。”
“胡说!你的意思是,本少爷没考上?”
申宫保怒不可遏,直接一脚将小厮踹了出去,连带着整个案桌都被一并抽倒在地,他满眼通红之色,大口喘着气,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
这些下贱的平民,当真是反了天了!
他赏面子去参加什么笔试、面试,小侯爷考上了,那些平民也考上了,就连许昌县那个什么县案首也考上了,可他偏偏落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