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相泊月只抬眸瞧他却不说话。
曜黑的瞳孔漆暗如无波深潭。
屋内一下陷入了死寂,唯有窗外的北风在狂号呜咽,隐约还能听到大树枝桠被折断的声音。
不多时,彩川心里的防线彻底溃破,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在了相泊月面前。
他不敢抬头,放在腿面的双手死捏着裤面,磕磕巴巴地向面前神情沉郁的青年道歉。
“对、对不起少爷,我错了。。。。。。”
彩川话音刚落,便见榻上的相泊月微微眯眼,凛声问道:“错在何处?”
闻言,彩川眶中的眼瞳慌乱地转动几下,心脏咚咚直跳。
咬了下唇后,才开口,“彩川错在、错在晨早没有服侍少爷早起,就偷偷溜出王府,。。。。。。”
吞吞吐吐地将话说完,彩川心虚得好似无底洞。
发现好半晌对方没有接话后,强撑着抬头看了榻上斜倚着的相泊月一眼。
正正与他冰寒冷漠如霜雪的眼神对视上,骇得彩川心惊肉跳。
慌忙又低下了头。
少顷,只听头顶的青年声音净沉慢条斯理地言道。
“据我所知,东街那家包子铺,距离安定王府一来一回不过一炷香的脚程,最迟不超半个时辰。”
说着,相泊月将目光投向跪在他床榻边的彩川,“可你怎的直到午时才回呢,还是跟在明昭郡主的身后。。。。。。”
听他提起明昭郡主,彩川好似被蛰了一下似地抬头,语气有些慌乱地回道。
“那是因为、因为我刚进王府,我好奇,我、我就随便转了转,迷了路,最后是郡主、郡主怜我才将我带出来的。”
说到最后,彩川好似忆起了什么,面上一闪而过的痴迷与羞赧。
这一细微的变化,被榻上居高临下正审视他的青年尽收眼底。
相泊月锦被下的双手缓缓攥紧,即使现下盖着被子,也觉得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倏然钻进他的心脏。
凉得他遍体生寒,颤抖不止几欲失控。
相泊月别过头,心中因彩川最后的那句话而忽生出了无边无际的野葛蔓草。
纠缠住他的理智,束缚住他的思绪。
让他的脑中只剩下那两个字。
怜他。。。。。。
季旷柔怜他。。。。。。
瞬时间,相泊月只觉得脆弱的心口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他蹙了下眉。
双眼一阖一睁之间,眼尾已是殷红一片。
红得几欲泣血。
少顷,彩川只听头顶突兀传来青年一声冷笑。
凉薄得犹如冬早枯黄草茎上的那层青霜。
他茫然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青年正垂眸凝着他,面色凌寒,唇角却勾起一丝弧度。
可在彩川的记忆中,相泊月是不常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