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殿外小黄门传唤:“宣三品户部左侍郎,巡盐使钦差赵启功,从四品巡盐副使林清风等人上殿觐见——”
话音方才落下,殿外便缓缓走近几位身着朝服,满面似乎还带着路上仆仆风尘的朝官。
为首的那位领着众人在殿前叩拜。
“臣原户部左侍郎、巡盐使赵启功。”
“臣巡盐副使林清风。”
“臣巡盐巡盐御史。。。。。。”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了抬手:“诸位爱卿平身吧!”
“赵爱卿。”
身为巡盐正使的赵启功,乃是陛下钦点的钦差大臣,此事巡盐一事,皇帝自然是要对他先行垂问。
“此行巡盐你奏报给太孙的文书,朕方才已经看过了,你不妨同诸位在座的诸位爱卿说说,此次巡盐收税几何啊?”
赵启功俯身叩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往日文书之中奏报上去的税银数目,巡查详情一一报上来。
这回收上来的税银不过二百零七万两,比往年盐税上的税银数目还少接近一成之多。
原本按照盐引的数目算来,足数收上来,少说也有三百三十万了之数。
可是两淮最大的盐税之地,今年上报遭了洪涝,折损了不少的食盐。
盐场那头,说并未按照盐引足数分发下去,才少了这许多税银。
皇帝听着赵启功将这些数目报上来,面上阴沉了一瞬。
见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质询盐税数目上的事。
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冷笑!
两淮今年洪涝确有其事,但是盐场到底遭没遭灾。。。。。。
他和底下有些人心里都清楚!
今日这满朝文武都对盐税一事如此上心,又是弹劾,又是哭天抢地直言进谏的。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个的,反倒都成了哑巴了!
怕是觉得他这个皇帝坐在龙椅上太久了。
是眼睛也瞎了,耳朵也聋了!
昏聩到可以人人糊弄了!
皇帝哼笑一声,垂首又看向赵启功:“罢了,赵爱卿,你在巡盐期间,可听闻过你随行副使有贪赃受贿之事?”
“这。。。。。。”赵启功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转头看了一眼林清风。
这林清风本是东宫门下出来的,那便代表是皇太孙殿下的人。
赵启功能在四十岁便坐上户部三品侍郎的位置。
自然是知道什么该听该说,什么不该听不该说。
陛下一向信重皇太孙殿下,他若是当堂奏对皇太孙殿下的不是,那岂不是拆陛下和皇太孙的台么?!
“陛下!臣有本奏!”
还没等赵启功开口作答。
一旁身为“众矢之的”的林清风,却先一步开口,将额头重重叩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番没规没矩目无尊卑的放肆之举,顿时便将他推到封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