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周禄和他们俩的媳妇各自对视一眼,知道又是自己小人之心,不再多说,闷头干活。
隋宁远索性无聊,转头看到周老汉家的手里正拿着白菜收拾,搬着马扎靠近,说道:“阿婆,给我一点,我也会掰菜叶。”
“你就是阿广家里的那位阿兄吧,病好些了吗?”周老汉家的瞧他生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越看越喜欢,“不用你做,不用你做,你这身子骨不好,休息养着就是了。”
隋宁远拿过白菜叶子,说道:“闲着也是无聊,能帮些是些。”
周老汉家的笑道:“那也好,等到中午时我再去给你做炖菜尝,我听阿广说,你最爱吃那炖菜,正好家里头有这些个白菜土豆,还有之前囤的豆角干和粉条和粗豆腐,我给你做个最丰盛的炖菜出来!”
“好,多谢阿婆。”隋宁远朝她笑笑。
周老汉家的正猫腰蹲在菜窖里捡碎砖,扯着嗓子喊道:“老婆子,家里头那点腊肉今儿也拿出来切了,一锅炖了吃才香。”
“吃肉?”屋里头跑出来一高一矮两个娃娃,个子高的是个女娃,个子矮的是个男娃,两个孩子听见腊肉,馋的口水直流。
“女孩是老二家的,男孩是老大家的,都是我的小外孙。”周老汉家的向隋宁远介绍。
隋宁远点了点头,朝那两个小孩打了招呼。
“娘,我和二宝想去村头找货郎买糖瓜吃。”女孩拉着弟弟找到那高瘦的女人。
“买糖瓜买糖瓜,日日就知道花银子,那银子都是大风吹来的不成。”高瘦女人不知道怎的,好大个气性,赶走了孩子。
“秀妹子,你这是何苦,孩子们嘴馋就嘴馋了,那货郎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偶尔买一买,费不了几个钱。”圆胖的女人边扒着菜边劝。
高瘦的女人冷冷一笑,她本就长了张长脸,嘴角向下,这么一笑更刻薄,她扭过身子道:“那你掏钱给他俩买,反正我没有,上次他们来买糖瓜就是我家丫头掏的钱,你光知道张个嘴,倒是不见拿钱嘞。”
“你这话多难听。”圆胖女人嘟囔一句。
两个孩子局促地扯着衣角,满脸失落,没得到大人的允许还挨了一顿训斥。
“罢了。”隋宁远放下手里的菜,“我这还有几个铜板,我带你们去买糖吃吧,正好我也嘴馋,你们俩,带路。”
“隋公子,这不妥,怎能让你花钱。”周老汉家的忙跟着起身,要回屋拿钱,被隋宁远扯着袖子拦下。
隋宁远笑道:“不必,这几个铜板我还是出得起的,阿婆莫要瞧不起我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去就回。”
孩子们欢天喜地,回屋穿了棉袄便跑到隋宁远身边,也不认生,左一个右一个牵着他的手,催促道:“公子走了,公子走了!”
隋宁远拉着孩子,跟祁广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院门,回过头来还听见周老汉家的埋怨这俩儿媳,怪她们不该在外人面前为了几个铜板拌嘴。
日出云高,下过雪,天空晴朗,今儿从晨起开始便是金辉灿灿,洒在农家茅草屋檐之上,瞧着便觉得暖融融。
隋宁远跟着两个孩子走在田间地头上,一路朝着村尾的货郎那去,白雪盖了村中大片田地,只有已经收割后的作物杆一排排矗立在雪地中央,不时钻出个野兔野猫,找块有太阳的地方取暖。
“公子的走路为什么是这样走?”
童言无忌,那个叫二宝的小男孩在前头,学着隋宁远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
“因为我年少时骑马摔断了腿。”隋宁远笑着答。
“真是可怕,我以后可不敢骑牛了。”二宝小脸惊诧。
村子从东头到西头路程不近,小孩爱跑爱跳在前头,隋宁远在后头快着步子追,额头上沁出汗珠。
那货郎果然等在村尾的大树下头,前胸背着一个框,后背背着个架子,身前排了一排的小玩意儿,拨浪鼓,响骰子,羽毛毽,围了一圈的村中幼童,望眼欲穿地盯着那摊子。
隋宁远早知道村子里有走街串巷的货郎,今儿却是头一回见着,他挤在一帮孩子之间凑上前,左瞧右瞧,有些精巧的小玩具竟看着十分有趣。
“小公子要些什么?”货郎见他,忙问。
“二两糖瓜,多少钱?”隋宁远问。
“一两糖瓜三文钱,二两是五文,都是自家熬的麦芽糖。”货郎道。
“嗯,装吧。”隋宁远点了头,目光仍在货郎带来的物件上来回挑看。
摆在最前头的一个葫芦制的水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葫芦个头不小,有两扎长,圆肚小嘴儿,葫芦腰上还系了一条红绳,能挂在腰上。
隋宁远抬眼,忙问,“这葫芦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