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他要让祁广休息,绝不让他动手。
“小牵,你阿广哥爱吃什么?”隋宁远问。
“都行啊。”孙小牵正跟鸡玩得开心,随口答。
“你别敷衍我。”隋宁远笑了笑,“我说真的呢,你阿广哥最近照顾我辛苦,我想给他做顿好饭,让他好好吃一顿,也歇一歇。”
孙小牵头也不抬:“主人家,你不用纠结,你就是给他煮个白水蛋,只要是你煮的,他也能吃得贼开心。”
隋宁远因为她这句话笑半天,摇头道:“那不行,得吃点好的啊。”
沈如蓉没一会儿就到了,她白日里是真没地方去,若不是隋宁远这地方实在不方便她个女儿家留宿,她真恨不得住在这,不在自己家里憋屈着。
“隋公子。”沈如蓉手腕上别了个布口袋,问他,“尺寸都量好了么,我今儿可什么东西都带齐了,可以开始裁料了。”
“好了,你等着,我去拿给你检查。”隋宁远领着沈如蓉进屋,拿来昨晚那张单子,“你看看,师父。”
“行,我看看。”沈如蓉对这声师父很是受用,因为能从这么个称呼里听出隋宁远的尊重来。
“应当是没量错,我瞧着都合实际,没有哪一项明显不对的。”她放下单子,“你这穿衣裳的人身材真壮实,肩宽有我平日裁的两倍。”
“是个壮汉子。”隋宁远笑了笑。
他们来说干就干,不再闲聊,沈如蓉从布口袋里面取出白石灰的粉来,抹了一点在指甲上,比量尺子教隋宁远剪裁拼布。
白日里舍不得用蜡烛,他们俩大敞着门,接着屋外的亮儿,一边闲聊一边干活,偶尔孙小牵嘻嘻哈哈赶着鸡从外头跑过去,这画面竟然热闹又和谐。
隋宁远看了一会儿差不多就会了,他学东西总是很快,举一反三没一会儿就全理解了,沈如蓉试着让他自己裁了一片袖子,一点毛病都没有。
“沈姑娘。”隋宁远用剪刀铰着布,“你说我家今晚上吃什么?”
“想吃点好的?”沈如蓉帮他扯着。
“嗯,吃点好的,平时吃来吃去就是土豆茄子,腻都腻了。”隋宁远道。
“家里有面粉就包个包子,包子在我们家算个大菜,逢年过节才舍得做一次呢。”沈如蓉提议。
“你这是个好建议啊。”隋宁远惊喜道,“我和阿广这么长时间从没自己包过什么吃呢,家里面有面有韭菜,还有鸡蛋,包个素菜包子够了。”
“家里头有肉吗,不用多一点就够。”沈如蓉问。
“有。”隋宁远想起他和祁广在大集上囤的那些个猪肉,还一次都没舍得吃。
“你拿一点猪肉出来,要带着肥膘那种最好,切成小丁,炒出油来,用那个油拌包子馅儿,虽然是素包子,里头鸡蛋吃起来跟肉似的,指定香,一咬一口油。”沈如蓉说了一大串,觉得隋宁远也记不住,于是笑道:“罢了,咱们快些裁完这些料子,我同隋公子一块儿包。”
“救命的姑娘哟,你还能当我这做饭的师父。”隋宁远笑起来,“好。”
因为要包这顿包子,前期准备工作不少,沈如蓉暂时放下这边的女工,到灶台边上要了面粉,混上水发面。
隋宁远在一旁看着连连称奇,感慨还好有沈如蓉帮他,要是他自己,这多少面多少水就能难住了,要不说这世上还是女人能干呢,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做。
醒面的功夫,隋宁远收拾了床上剪下来的碎布,当宝贝似的放好,这些将来还要用来纳鞋底子,给祁广做棉鞋穿,祁广现在脚上穿得那棉鞋不知道多久了,里头棉花都稀了,隋宁远总担心他早上出门踩了雪,一湿就难受。
孙小牵一听晚上要吃包子,也不逗鸡了,赶紧跑到菜缸搬出来一捆韭菜,拿个盆就洗干净了,沈如蓉则拿了一条连皮带肉的猪肉出来,准备炒油剁馅。
跟她们相比,隋宁远能做的特别有限,他只拿了碗,照着沈如蓉的指示,哗啦啦拿筷子搅和鸡蛋。
“今儿包包子,咱们进度稍微慢些。”沈如蓉边切肉沫边说:“咱们明儿加加紧,争取把剩下的都裁出来,后天就能开始缝补,你那棉花够吗?”
“够了,有五斤呢。”隋宁远道,“我就算着要给他做一条棉裤,一件棉袄的。”
“那真是够了,足足的。”沈如蓉道,“还能剩下不少呢,棉花看着轻,其实塞进棉袄里头一蓬松,要不了多少。”
切了韭菜,鸡蛋放猪油里头炒碎,放了盐巴,这馅儿闻着就已经够香,隋宁远那筷子尝了一口,鸡蛋果然都沾上香浓肉香。
他们这边正包着,孙小舟乐滋滋来送饭,他之前对送饭这事儿怨声载道,自从孙小牵开始住着以后,他一天最快乐的事儿就是来送饭,经常顺手从隋宅里头摸点好吃的带给妹妹。
“做什么呢,老远把我馋虫都勾出来了!”孙小舟自来熟进了院子,见院门大敞着,径自走了进来。
“你这鼻子也够灵的。”隋宁远道,“今晚上包包子吃。”
“没你的鼻子那么灵,但是闻好吃的够用了。”孙小舟放下餐盒,撸起袖子,“这活儿我也会干,我同你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