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弦月高悬,星光稀疏,薄薄的浮云缓慢地流淌,半掩月色,透过繁茂枝叶洒下的斑驳忽暗忽明。
深巷之中,足疗馆静默在夜色之中,屋檐下一扇窗还散发着淡黄色的光,一阵夜风掠过,窗户沙沙地响。
“不许动,警察!”
“都蹲下!”
穿着便衣的扫黄大队破门长驱直入,前台的钱雪惠缓过神来,迅速从桌底掏出钥匙,准备打开储物室的门缩进去,就被许琅摁住肩膀。
还有顾客在一层享受服务,被突发的变故吓得尖叫起来,慌乱中,木桶被“砰”一声踹翻在地上,里面的水溅出来,在地上四散开来。
趁着混乱,钱雪惠后脚狠狠踹了一下储存室的门,将储存室的门紧紧关上,紧接着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将钥匙丢在地面上,将其悄悄踢到桌面下。
余寂时跟在程迩身后,随着刑侦队的同僚踏上二层的楼梯。
钱雪惠一眼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眉心一跳,心脏跳动骤然停滞,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一边用力扭动肩膀妄图摆脱桎梏,一边放声大吼:“你们警察突击检查,都把我的客人吓跑了!”
她一边说,眼珠一转,一双媚眼微微眯起,目光流转间瞥向楼梯口处。
那声音很大,穿透力极强,透过楼梯边不隔音的镂空墙板,二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余寂时余光瞥见她乱飘的眼神,唇角溢出一抹冷嗤,既然是毫无戒备,那无论如何补救都已经是迟了。
余寂时上到二楼,发现二楼布局和他们猜测的完全一致,一条长廊贯穿中心,两侧各自分布四个房间,一共八个房间。
扫黄大队的警员毫不拖泥带水,敲响房门后拧动门把手推门,发现整整五间房门反锁着。
其余三间并没有锁门,破门而入后,里面是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地面上还摆放着足疗工具,余寂时弯腰伸出手,指腹轻轻触碰木桶内壁,水渍早已干涸,没有任何水痕。
房间里光线昏暗,营造出危险的暧昧,扫黄大队的队长站在窗边,耳朵微动,听见细细碎碎的声响,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
“孙队,房间门敲不开,门从里面锁了!”
警员的额头已经浮上薄薄的汗水,扶着门框喘气。
他话音一落,孙队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连忙大跨两步跑到窗前,扒着窗户往外一看,就看到一个男人滑稽地吊在半空中,光着膀子露出花臂纹身,正扒着窗户上吊着的绳子一点一点往下走。
“啊——”
男人和孙队锐利的鹰眼对上视,吓得嘴巴一张,双手一松,又往下出溜了一点,爆发出一声哀嚎。
孙队眼眸一红,额头青筋暴起,喊道:“叫外面候着的那组绕到楼后,别让人跑了!”
紧接着,钟怀林也跑上楼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钥匙上面用便利贴贴着房间标号,对应着二楼的每一间房间门。
大抵是刚刚从钱雪惠那儿搜罗来的。
“啊——”
随着房间门被打开,里面慌乱中准备翻窗的男人险些跌下去,吓得尖声吼叫,踉跄着跌倒在地,身上的衬衫都穿反了,歪歪斜斜的,花纹图案全都长在背后。
程迩发现一串钥匙中,独独一把小钥匙,回忆到方才钱雪惠慌乱中打开的小储存室,眸光微动。
整个走廊都是封闭的,尽头没有窗户,仅靠头顶一颗白炽灯泡维持着光线,程迩望向尽头,顺着笔直走廊走去。
余寂时见程迩独自一人往走廊尽头走去,也从房间中走出来,跟着程迩走去。
他仔仔细细观察着整个墙面,竖状条形图案,并没有看到什么问题,他一时有些疑惑,直到目光聚集到程迩手指触碰的位置。
木制墙面上,一个圆形木头片贴在上面,程迩指甲一划,就立即翘了边,他随即撕下木片,一个微小的钥匙孔便显露在上面。
余寂时恍然,怪不得有三间房里面没人,这里大概率有个暗室,专门用来休息、藏人的。
程迩连忙挥了挥手臂,招呼了一组人过来,钟怀林微蹲下身,动作迅敏地插进钥匙拧开门,一组人随之破门而入。
“不许动!都蹲下!”
房间里,三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早就听闻了外面的动静,面露凶狠之色,领头的一个一把拽起地上蹲着的一个女孩,粗糙的大掌抓住她的长发,掐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男人目呲欲裂,神色狰狞,恶狠狠地吼道:“都不许过来!再靠近一点,我就掐死她!”
被掐住脖颈的女孩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发根的头皮都被揪起,眸子像是撒上一层灰,骤然间灰暗。
余寂时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指节紧绷,微微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