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不言,张三见状,又道:“通常茶楼遇到这种客人,虽然客人有他的自由,但这冷风嗖嗖的,扰了其他客人总是不好。我特意找伙计问了问,伙计说那姑娘包了三张桌子,一桌一壶顶好的信阳毛尖,还有干果若干,可她
就只喝了自己桌上那壶,干果也没怎么吃,临走时还多给了一百文。这做派,不像是跑江湖的,倒像是哪家出来的大小姐,只是这身边也没个扈从,着实显眼招摇了些。”
程煜又是点点头,心道这何止是招摇了些,根本就是恨不能拿个大喇叭站大街上喊,老娘在等人,你们快来啊。
拍了拍张三的肩膀,程煜说:“行了,这毕竟是我的家事,你们就不要深究了。只管盯着她,把情况告诉我就行了。这一下午,看到有人与她接触么?”
李四赶忙摇头,说:“人倒是没有,就连店里伙计过去问她,大概是要不要添水之类,她都懒得多说一句,只是挥挥手就把人打发了。眼神倒是始终盯着街道上,而且方向异常的单一。后来她离开之后,我让张三跟去,我去
她落眼处看了看,却又并未看出任何端倪。”
“你们先回去签押下值吧,完事之后,麻烦李四你跟我跑一趟,告诉我她眼神落在何处。”
张三和李四答应下来,快步朝着卫所走去。
他们刚走,街头转角处另外八个人也都回来了,显然是约定时间一起回来下值的。
依旧是远远看到程煜便挥手向其问好,其中秦七说:“程头儿,张三李四那两个二胡也不晓得跑到哪块去了,下午在街市上没看到他们,约好的时间他们也没出现。这两个人平时也不这样,我们回头问问他们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只有八人回来,秦七怕程煜见怪,所以先替张三和李四打起了掩护。
这帮人,在一起时相互斗嘴,分开了倒是相互帮衬的很。
程煜笑了笑,说:“他们另外有我交待的事情要做,刚才已经提前回来跟我回过话了。怎么样,你们后来有什么收获没有?”
七七八八的声音响了起来,却都并没有什么收获,尽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
赵一一直没吭声,直等到其他人都说完了,这才拉着王九跨前一步,站在程煜面前,说:“程头儿,我和王九倒是有件事,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讲说多问问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比方讲哪家酒楼来了新
班子,又或者哪家茶楼来了新的说书先生。我跟王九都是单独行动的,但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们交流了一下,发现我们都问到了同一个情况。”
王九点点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应该是我先去的那家勾栏院,就是那个翠玉的院子,我去得早,没来得及打茶围,就随意跟门口的龟奴打听了两句。那个龟奴讲,有两个外乡人,说是有个新奇的表演,想在翠玉的院子里
演出。可是程头儿,你知道的,去勾栏的哪个要看什么表演啊,还不都是看那些姑娘们弹曲跳舞,尤其是要看翠玉的舞,啧啧,我看过一次,真是撩人啊。。。。。。”
赵一在后头踹了他一脚,让王九从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摸了摸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王九讪讪一笑,说:“程头儿你不要见怪,我们平日里事不多,讲话容易跑偏。我当时听那个龟奴讲的有点儿奇怪,就问是什么表演,以及那两个人是怎么会想起来要到勾栏里头表演的。这种江湖
杂耍之类的东西,通常都是找酒楼或者青楼才有谈成的可能。那个龟奴就说,哪个讲不是的呢,天晓得那两个二胡卵子为什么会想起来跑到翠玉的勾栏院来讨活计。最让人搞不懂的,是那两个人很坚持,非要让他进去找翠玉姑娘
通秉一声,还拿出一百文宝钞孝敬他。看在那张宝钞的份上,龟奴进去跟翠玉姑娘一讲,没想到翠玉姑娘竟然表示要让他们进来试试。等那两个人演完,翠玉姑娘还真就让他们留下来了。当然不是住在里头,晚上也不用去,毕竟
晚上是翠玉姑娘以及手下的那几个姑娘选恩客的时间。他们就是每天下午表演一场,助助兴。我原本想多等一刻儿看看到底是什么表演,毕竟是两个外乡人,却能让翠玉姑娘都觉得可以把他们留下来。可是时间太早了,下午的茶
围总要到未末才开始,我一直赖到那块容易被人觉得别有用心,就想着转一转再过去一眼。但是后来赵一跟我讲,他去过了,我就没再转回头。”
说罢,王九看了看赵一,意思是下边该你说了。
赵一也自然而然的接过话头,说:“我晃到翠玉的院子附近,已经是未时三刻了,那个龟奴也正在张罗犹豫不决的客人,毕竟下午的茶围就纯粹是听听曲而已,于是那个龟奴就讲说他们院子里来了两个外乡人,有新奇的表
演,是翠玉姑娘看了也叫好的,藉此招揽。我听了便?上前去,打听了一下,大致跟王九讲的一样,问过下午的茶围最低是二钱银子,我想了想,还是掏了银子进去要了个桌子。然后,我就见到了那个表演。”
虽然程煜并没指望真能有什么大发现,但这也算是今天唯一听到有关外乡人的消息,也就听他们继续往下讲。
“那个该叫什么表演,我也说不好,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站在前边,脸上画的像是演杂剧的里头的小花脸,就是那种丑了吧唧的小人物。。。。。。”
程煜微微皱眉,似乎不太理解,旁边一个叫做包二的家伙小声解释:“就是鼻子和眼睛这块抹了大白粉,头上再扎个小孩儿的冲天小辫那种。”
这副扮相,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双簧表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