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卡住了。”
唐砚青打开手机电筒,弯腰去看。
高跟鞋的鞋跟,刚好卡进木地板翘起的裂缝。
唐砚青蹲下去,伸手拔出鞋跟,视线被柳烬脚踝上的红绳吸引。
她以前没敢这么仔细看过,凑近了才发现,这根绳子,好像长得有几分熟悉……
边关的风沙和霜雪,又一次吹向她的面颊。
她认出来了。
柳烬脚上绑的不是红绳,是唐恕的剑穗。
柳小姐就这样随身佩戴着将军的遗物,一年又一年。
电影后来演了什么,唐砚青全都不知道了。
她和唐恕一样不喜欢看电影。
只记得放映厅的空调实在不太行。
柳烬被她亲的时候,流了好多汗。装冰可乐的纸杯凝出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坠。
柳烬的汗水也是香香的,甜润的,桂花的气味。
等她们终于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街上的热闹已经散尽。
夜空低垂着银亮的星子。
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压得很短,又拉得很长。
唐砚青晃着柳烬的手臂。“阿烬,唱首歌给我听吧。”
柳烬微笑摇头。
“我不会唱歌。”
唐砚青不依不饶:“黄梅戏也行。”
“那都是好多年前了,我都不记得了。”柳烬还是腼腆。
“那我来唱!”
唐砚青清了清嗓子。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婵娟……”
唱完又自己叹气。
“哎,怎么每个字都在说我。”
绝不是她知道柳烬会唱黄梅戏,才偷偷去学的。
柳烬笑着看她,嘴角弯弯,眉毛也弯弯,眼睛里有扑闪的光。
“如果真有人为你写一首曲子,一定也像这样好。”
唐砚青都替她担心,为爱盲目到这个程度,她可要怎么办啊。
只能拉紧柳烬的手,使劲把她往怀里塞。
唐砚青真喜欢看柳烬这幅鲜活的模样,有血有肉,重返人间,不必做什么孤冷苦熬的神仙。
……但唐砚青知道,柳烬永远无法放下众生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