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中间有满满,很快便成了并肩而行。
*
岑璠打算在皇宫里过一个完整的年。
她表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满满也在,听到她要留下十几日的之后,高兴得恨不得告诉全皇宫的人。
当晚,三个人在同一张龙榻上,谁也没有睡着。
岑璠闭着眼睛,恍然间听到父女两个人在说悄悄话。
“父皇,
有什么办法能让阿娘再多待一些时日呀?”
她听到一声轻叹,而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你阿娘想你时自然会回来的,别让她太为难了…”
岑璠始终都在假寐,却很久都没有真正入睡。
他好像确实变了许多,并不是装给她看的…
她想要的,他现在都成全了,而满满所希冀的,她却没有办法满足。
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岑璠想不到,如今这个局面,已经是来之不易,若是她退一步,会不会事情又变得很糟?
她很迷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皇宫里过了一个年。
只是快走的前一晚,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元衡生病了,夜里身上发热起不来床,皇宫里灯火通明,有好几位太医聚在一起,直到后半夜烧才终于退下去些。
岑璠第二日清晨并没有走成。
快近午时,元衡睁开了眼睛,只是神志还算不得完全清醒。
岑璠来看望他时,他听见了声音,感觉到是她,心底近乎本能生出些慌乱。
他怕他好起来时,她已经离开了,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会是何时,于是拼命让自己现在醒过来。
岑璠早些时候甚至怀疑过他在装病,还专门去向太医询问过。
但他这一年,似乎就是这样大病小病不断,现在看他的脸色,这病似也不是装的。
她心里生出一点点的怜惜,见他尚且没有精神,拿起手中的药碗,想要亲自喂他。
可剩下的动作,全被他的下一句话掐断了。
他尚未清醒,声音滞涩,“皎皎,我其实没打算放过你…”
岑璠心道他是烧糊涂了,连藏在心里的话都同她说出来了。
思绪正乱时,他又握住了她的手,
“我这辈子怕是都放不下你了,你也别总等着让我纳妃一走了之,我怕是要赖上你一辈子了…”
“这皇后之位永远是你的,我和满满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岑璠的手微微一动,却无人察觉。
她放下手中的碗,道:“陛下先好好休息罢…”
元衡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她的回复。
她走的那日,已经春暖花开,正是洛阳宫里一年最美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美景,却终究无人共赏。
岑璠走的那一日,元衡的病已经好了许多,同满满一同送她出去。
宫门大开,一辆马车畅通无阻,向宫门外而去。
就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他送行,她远去,毫无留恋之意。
可父女二人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岑璠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