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万无一失,孤还会留一道旨,许你一条生路。”
“唯一遗憾的是,孤没法听你讲一讲大仇得报的心情,孤是真的好奇”
死?南荣宸这昏君怎么会死?可南荣宸唇角在流血,止不住似的,他自欺欺人地擦去天子唇边的血迹,“不,王上,南荣宸,你不会死我还没找你”
南荣宸默默叹了口气,裴濯也太不会看时机,当着主角和御林卫的面掰扯他的私仇,还想不想活了?
他用那只还算干净的手擦去裴濯手上沾的的血,“噤声,也别死得这么蠢,那就白费孤都这样了,还替你打算着。”
好在裴濯手上血迹还没干,锦帕擦几下就干净如初,他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才满意地松开,借着裴濯半边身子的遮掩,把那瓷瓶放在他手里,“去李昌远在宫中的居所搜上一番,你自可报仇,襄王也容不下他。”
“传孤旨意,不管今日情状如何,谁若动裴大人,诛九族。”
心口一阵绞痛传来,他皱着眉呕出口血来,难受是难受了点,可忍下之后就能解脱,他垂眸瞧着自己掌中的血,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窗外恰好掠过一只青羽鸟,就当是来送他的。
急忙赶来的太医捏了把汗,朝襄王开口,“殿下,臣定会尽力救治王上,还请殿下暂且让开。”
天下怕是无人能感同身受他的心情,回回天子重伤,都能让他赶上,稍不留神就会九族一起掉脑袋。
这次更是倒霉之至,来太后宫里轮值的暂时只有他一个。
南荣承煜死死扣住他王兄的虎口,却没得到半点回应—他的反派此时面色惨白,除却唇上的暗红,只有凤眸尾端还有些潋滟红色。
当日司命那师父说,南荣宸将眼都哭红了…
太医又提醒一句,“殿下”
他这才松开手起身,扬声命令已经退守到外殿的御林卫,“再去催,若误了时间,钦天殿和御林卫统统不用留了。”
太医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肃王说这话也就罢了,怎么数日不见,襄王也如此形似疯癫?
明明上次王上于大殿上当场自刎,这位襄王都不曾真正乱了方寸。
接下来翩然而至人更是让他怀疑自己的记忆——那位已经一举扬名,入职钦天殿的神使,依旧是一袭白衣,玉簪挽发,只是其上诡异的鲜红纹路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灿然星图。
他知趣的退后半步,恨不得给这屡次救他命的神仙磕一个。
“本座这便带王上回紫宸殿,”谢尘俯身将他这契主揽进怀里,却不怎么顺利,他弯起眼去看环着南荣宸不肯松手的裴濯,“王上都死了还不放手,你也要殉情呐?”
南荣承煜这才有心思想起裴濯这碍事的男绿茶,“裴大人再这么阻拦,本王就算抗旨也定会取你的命。”
裴濯只听进去“殉情”二字,愣了片刻才松开手,垂眸用抚过那张了无生机的玉面,用的是天子亲自擦干净的手。
他痴痴垂眸看去,俯身凑得更近,最终只用指尖沾了天子唇角的毒血,点在自己舌尖。
月余之前,天子遭巫蛊之术所害自刎当场,便是由这位神使所救。
南荣宸这么个昏君,定是要留得万年的,而他会永远陪着。
无论是在人世还是十方地狱。
“王上,这就当是那日登阙阁,臣该得的赏赐。”
这一幕几乎灼红南荣承煜的双眼,妈的,南荣宸都胡乱招惹的什么人啊?凭什么在梦里跟他翻云覆雨,梦外面又让裴濯这么碰他?
这他妈的跟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他竭力套回贤王的壳子,朝谢尘拱手,先把南荣宸和裴濯分开,“还请神使尽心救治王上,本王和太后都会有赏。”
相比之下,谢宸从里到外都淡定异常,甚至还调侃了句,“裴大人跟王上真是情深一片。”
“短短两月之内,王上屡屡涉险,诸位若能彻查此事,才是对天下苍生万民的赏。”
南荣承煜心思又飘忽不定起来,因为谢尘一只手正揽着南荣宸的腰,可他没办法拦着,只能看着他的反派boss被别人抱走。
只有这样,南荣宸才能活。
他强行按住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再次确认,他想让南荣宸活下来,一定还是因为,如果南荣宸死了,他的剧情就没办法继续下去。
跟大殿上那次一般无二。
待内殿空下来,他扫过那只紫檀木凳旁侧的血污,“裴大人,本王觉得此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裴濯已经恢复平日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暂时没打算拿出那只瓷瓶,“可惜王上非要留着这条命,就算这事确是我所为,王上,也不舍得杀我。”
“襄王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