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问:“四殿下找臣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赵庆时先是不高兴,又笑道:“上回不是说了吗?咱俩约个时间喝酒吃肉,好兄弟之间说什么殿下臣子的,我虚长你两岁,就叫我庆时大哥。”
梁安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这四皇子他实在是看不透了,这人究竟是天生长就一副憨呆心肠,还是什么别开生面的城府心计?
说这是城府连梁安都说不下去,这是城府心机,天下谋士都要跳进黄江里了。
照理来说四皇子这样乐天性格,怎会参与党争中的?
刚想到这里梁安又停下,他又以己度人了,皇家子孙又岂与他人同志,坐在光明殿中央的那把龙椅上,想必对有皇室血脉的人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们生来贵胄,自比天地,自认与他人不同。
或许一个投生在平常人家毫无野心的人若来世投生在京都皇城也迟早欲壑难填。
那么赵宴时呢……
他冷淡不争,也没有去争那位子的筹码,太子有皇帝父亲喜爱,四皇子有贵妃母亲疼宠,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叫做棒骨的狗陪他守在无人照拂的破落院子里。
“我说等秋猎后去我府上坐坐怎么样?”
四皇子还在劝说,梁安已冷了心思,想到赵宴时生死未卜,四皇子还有在他身上钻营的心思,眼下看他的笑都厌烦了几分。
“臣还有事,不多陪了,四殿下恕罪。”
“诶,欸——”
身后赵庆时一头雾水,梁安扶住佩剑没回头。
秋猎后……
梁安哪来心思想什么秋猎后?
他说不出的烦恼,恨不能冲进皇帝营帐叫他说出赵宴时的下落。
明日围猎就要开始,梁安生出无力感,他虚空抓抓手掌,想把这件事告诉林凇平到底行是不行?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被梁安自己摁下。
他对赵宴时的怜心不该拉任何人下水,他也绝不能莽撞,如今梁家剩他一个守住青州,阿月尚不过十四,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行事不讲章法,更不能横冲直撞一头热血只凭自己高兴。
从父亲走的那天起,他已清楚梁安再不是只代表梁安自己。
梁安每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决定都牵一发而动全身,波及数不清的人和事。
他想救赵宴时,但只能等,等一个能救的机会。
若等不到呢……
梁安茫然望向远方,手指在剑柄上压得青白。
终于承认,若等不到,他也没有半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