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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除夕(第2页)

大约在三四年前梁安就曾见过一位病患,当日梁安和兰渝从街上走过,那老伯为一斗米与旁人争得面红耳赤,几乎毫无征兆,在梁安二人走过的一瞬间直挺挺倒下,被兰渝接住。

梁安只看了兰渝一眼就心知不好,兰渝极少那样难看脸色,想必是没有把握。

当日情形想来同弘文帝十分相似,梁安不知道兰渝是否在这数年间有了能医治脑中风的本事,但想到兰渝那时说的即使救回来也多有遗症难消。

梁安也不清楚太医院的御医们医术有多高明,但他自与兰渝识得以来亲眼见他从阎王手里把人拉出来,包括梁安在内都曾被他一针一药救过一命。

若兰渝都断言此病无解,那弘文帝只会凶多吉少。

那么然后呢……

梁安心神一震,新帝便就此上位么?

那他是否能回青州了?

想到这里梁安呼吸急促起来,他自己没察觉到,时至今日他已不在意皇帝是谁,而将身心全然投入在能否回到青州一事上。

不等他想出分晓,旨意来了。

腊月三十。

弘文二十七年的最后一天。

本该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皇宫里死寂一片,连灿烂的光都驱不散宫城中的阴霾。

梁安抬眼又收回目光,看直愣愣的刺目光线像把皇宫剔除出人间,不知怎的,分明毫无干系,但他又想到中秋围猎那场诡异的蚀日象。

但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就再没心思想这些,只因在向同一目的地前行的对面人群中,梁安瞧见了格外醒目的男人。

他依旧缩在人群角落里,身前站了不止一人,甚至没抬眼没出声,光从廊厅照进来,有一半没被遮挡住的扫到他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晃得人眼疼。

梁安眼底一热,从做下决定那日刻意不再提起的这个人这个名字还是填满了他的眼,几乎要涌出来。

宵行……

他想叫。

这么长的时间里梁安用各种理由宽慰自己,没有传出来的消息就是没有坏消息,一个王爷的死亡不可能悄无声息,即使皇家父子当真有何阴私事也不会做得这样明目张胆。

但终归到底也都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

在这些日子里梁安试图把这个人从脑海中拔除,他的责任不允许他再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赵宴时身上,梁安只有梁安自己,即使再痛苦再不安也得有所取舍。

棠月是一,宴时是一。

梁安再也不能恣意做从前那个嫉恶如仇有冤必伸张的梁小将军了,他头上平南将军那四个字再也不是一个叫来好听的名号。

在被关在府里的日子里他把回京都以来的人事想了个清楚明白,想起赵丹曦说因梁守青要梁绍继承父业梁安才能自在活着。

乍然听见这话梁安没辩驳,但心中难免有一丝不服。他从未贪图享乐,行军打仗以来从未有过一丝一毫懈怠,他才不是北赵将士父兄之外的选择。

但在被软禁在将军府里后的某一个瞬间,梁安的后脊被长鞭抽中一般疼了一下,他想起这些话,眼底都红了。

他有多想一切回到过去,有多想要他们都还活着,咬牙忍下一桩桩恶心透顶的事时,一次次想要跟旁人争辩却想到背后的梁家不得不咽回去时,不想在这吃人一样叫人烦恼厌恶的京都中磋磨下去时……越想越证明梁安的懦弱,这些被他深深痛恨的,全然不理解的,是父母兄长怎样一天天背负过来的?

梁安不敢再想。

整个梁家只有他梁安一个活得潇洒自在,又凭什么否认?拿什么不服?

原来大哥回京都不是思家,是为了抚平皇帝的忌惮,原来父亲许多事隐忍不发不是年纪大了中庸怯弱,只是吃过的亏受过的苦教会了他做一个“听话”的臣子。

梁安在京都不过一年功夫,已深觉吃够了这人间的苦,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回到青州,从前大哥又是怎么吃遍了比他更多的苦还能笑对梁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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