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都没说话,想比于直来直往的那种手起刀落,这种生生将人折磨至奄奄一息的现场更能直观地带给人本能上的不适。
昨日夜间,昏暗地房间里男子的阵阵喊叫声不断从关紧门的房间中渗出。到最后,竟然连虚弱地连声音都难以发出,痛苦被憋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动静,刮得人耳朵生疼。
最后,张庆倒是心满意足出门去,临走时却留下了他们去看着酷刑后的萧雨规。可那男子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放进去饭餐都是原样端出来,哪里还有看守的必要?
他闭起了眼,深呼吸,走到旁边的树旁揪下片放在口中企图对冲些腥臭。然而这并不是薄荷,只藏着尽数的苦与涩。
土匪将树叶吐掉,闭了闭眼睛,紧着嗓子说道:“真是作孽,赶紧让他死了吧。”
“是啊。”另一个人在附和。
又过了一会儿,刚刚丧偶的鳏夫李老粗突然到访。他面色不佳,脸上阴着。
“大当家的说了,此人交予我处置。”
“我们可没接到令,抱歉这人放不了。”
。。。。。。
一个想要人,一个不给人,双方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僵持在这儿。李老粗身后的陈维安上前一步,想要用自己的身躯给对面造成些压迫感。
他赤着膀子,距离近到就差跟人鼻尖对脸颊。可突然,屋子里的人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地声响,在外面听着声音大到像是要把他的肺都尽数咳了出来。
陈维安脸色猛地一变,越过身前不断阻拦的人。推开门进了去。
他秉着呼吸,但仍感觉那血气正顺着皮肤在往骨子里渗。男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已经侧头趴在地面上的萧雨规身侧。
这里面光线太差,但仍是能判断出这人苍白的面孔和毫无血色的唇。
他赶忙摸向萧雨规的心口,随后像触电般收回了手,竟然连唇都有些颤抖。
陈维安慌乱下看向了李老粗:“这人,没、没心跳了。”
跟着进来的那两个守门的土匪见状,也上前来,手只摸了把衣服,随即便很胡乱地下了结论。他朝着身后的另一个土匪点了点头:“。。。。。。他死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很快,山寨里便多了一个奔跑的人,边跑还边喊着:“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谢归蘅满头冷汗梦中惊魂,一双倏然睁开的眸子里充满着惊慌。她刚刚仿佛又回到了那寨子,醒来后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女子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将情绪平复。她看向了四周,被吊起来的心终于安心放回了肚子里。谢归蘅环视着周围,起身来到桌子旁,猛地喝下一口冷茶,试图压下那份心悸。
是了,自己找李清要了银子便来了这儿驿馆给自己开了间房。多日里来的疲惫终于积压到了尽头,她本想只是小憩,可谁曾想竟一觉睡到了现在。
午时三刻。
谢归蘅看到了窗外那已经日照强烈的景,不由得叹了气。
刚刚那梦实在是真实,明明是不存在的可自己已然仿佛透过那梦境嗅到了本不该存在的铁腥气,触到了本不该存在的血迹。
手中似是出了汗,滑腻腻地不舒服。谢归蘅随意用衣袍擦拭几遍,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她思索着形势,却像是头疼般不断揉搓着风池穴。
现下这情形着实是乱的狠,令人烦心的事也一大堆。折腾来折腾去,如今竟然还多了一个军私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