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闷热得几乎让人窒息。
太生微推开农舍吱呀作响的木门,这间临时腾出的农舍简陋至极,土坯墙上挂着几件农具,角落里堆着干草,一张矮桌,两条长凳,便是全部家当。
“公子,这地方实在。。。。。。”韩七提着灯笼跟进来,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如回城吧?”
太生微摇摇头,灯笼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就这里。”
他指了指靠墙的草铺,“你睡那边,我睡这里。”
韩七还想说什么,太生微已经解下外袍挂在墙钉上。
“谢昭他们呢?”韩七不放心地望向窗外。
“回城了。”太生微嘴角微扬,“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韩七恍然大悟。谢昭带着八千兵丁大张旗鼓地回城,实际上必然留了精锐在附近。
他刚要再问,却见太生微已经盘腿坐在草铺上,闭目养神。
窗外,闷雷在远处滚动,潮湿的风穿过窗缝,吹得灯笼里的火苗忽明忽暗。
……
谢昭确实没有回城。
他躺在隔壁农舍的草铺上,明光铠已卸下,只着白色中衣,却依然觉得燥热难耐。
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浸湿了鬓角。
他翻了个身,草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将军睡不着?”谢瑜在黑暗中小声问道。
“嗯。”谢昭索性坐起身,摸到水囊灌了一口。水已经不凉了,“这鬼天气。”
谢瑜也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汗:“暴风雨前的闷热。听说河阳这两年都没下过雨,如今公子祈雨成功,倒是连着来。”
谢昭没有接话。
忽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窗外掠过。
谢昭猛地绷紧身体,手指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谢瑜也察觉异样,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
月光被乌云遮蔽,院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谢昭久经沙场,耳力极佳,那细微的脚步声像是踩在棉花上,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几个人?”谢瑜用口型问道。
谢昭竖起三根手指,又变成五根,最后摇了摇头。
人数不少,而且训练有素。
他们屏息听着,脚步声分散开来,大部分朝着太生微的农舍摸去,另有几个守在院子各处要道。
标准的刺杀阵型。
谢昭眼中寒光一闪,轻轻推开窗缝。
月光偶尔从云层缝隙漏下,他看见几个黑影已经贴在太生微的窗下,其中一人正用匕首拨动窗栓。
“取我弓来。”谢昭低声道。
谢瑜迅速从行囊中取出角弓和一壶箭,悄声道:“要叫醒其他人吗?”
谢昭摇头,接过弓箭:“先看看。”
他搭箭上弦,瞄准那个正在撬窗的黑影。
箭尖在微弱月光下泛着冷光。
以他的箭术,这个距离足以一箭穿喉。
就在窗栓即将被撬开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道银光从窗缝中迸射而出!
谢昭的箭还未离弦,就看见那个撬窗的黑影猛地后仰,喉咙喷出一道血线。
几乎在同一瞬间,其余几个黑影接连倒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