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推掉了活动后的宴会。
虽说他的风格一贯如此,但今天真有人等着自己“赴约”,借口不再是借口,简青反而倍感别扭。
这种别扭在爬楼梯回贺临风家时到达顶峰。
对方租的是老小区,除了零星两处摄像头,没什么先进设备,却因为邻里间的熟悉产生另一种踏实的安全。
——早晨送他到车库的几分钟,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和贺临风打招呼。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下至牙牙学语的小朋友,对方刚来北江半年,活像在这里住了半辈子。
那是简青永远也无法掌握的能力。
迟疑间,咔哒,防盗门弹开。
“听脚步就猜到是你,”淡黄围裙挂在身前,贺临风左手举着锅铲,招呼,“密码忘了?快进来。”
六位数的密码,简青当然记得。
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趁机离开。
玄关旁的衣架腾出空位,拖鞋正对自己摆好,仿佛随时等着他去穿,简青慢吞吞脱下外套,见贺临风又进了厨房:“菜马上出锅。”
“洗洗手,准备吃饭。”
简青没有被伺候的习惯,填饱肚子后主动揽下刷碗的活。
贺临风倚在水池边给樱桃摘梗,欲言又止:“……要么你换一身?”
这面料,这裁剪,这白衬衫,哪怕没蹭到油,单单几道随意挽起的折痕,便给人浓厚的暴殄天物之感。
简青淡定:“有围裙。”
而且他没带。
这顿午饭本就在计划外。
贺临风是肉食动物,最擅长做荤菜,糖醋小排和孜然羊肉都见了底,残留的汤汁看得他心惊胆战。
“走走走,”丢下樱桃,贺临风抽出张厨房纸擦净指头,半强迫地按住简青肩膀,“先给你找衣服。”
简青:“……我自己有。”
“有什么?睡衣?”贺临风挑眉,“想都别想。”那可是真丝。
北江的冬天向来神奇,外面雪花飘飘冷到要裹羽绒服,家里却热到能穿裙子——前提是缴足供暖费。
贺临风翻出一件T恤和一条运动裤。
考虑到某位总裁的喜好,里外没有半点花纹图案,棉质,纯黑,他甚少穿这类颜色,所以一直放在柜子里压箱底。
可很快,贺临风就发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身高体型的差距,让青年不得不挽起裤脚收紧腰带,踝骨伶仃地凸起,领口也过分宽松,举手投足间露出大片雪白,琵琶半遮般勾人。
黑色显瘦,又将他皮肤衬得愈发细腻,午后阳光正好,跃过窗户金灿灿洒下,恍惚竟叫青年生出种纤细透明的脆弱,好似可以被盈盈一握。
——即使贺临风知道那只是错觉。
动起真格来,对方大概能两拳把持刀壮汉揍得鼻青脸肿。
“你别搬走了,”思绪一瞬间放空,花费整个上午纠结琢磨的挽留脱口而出,“接着住这儿吧。”
嘴笨到没用上任何话术。
简青给盘子冲水的动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