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没有开玩笑。
谭家主营的业务与他大部分重合,商业竞争,手段再温和也改变不了侵占吞并的本质。
本质藏在衣冠楚楚的皮相下,一旦无法共赢,竞争者会瞬间变成抢夺地盘的豺狼,言笑晏晏地杀死对方。
此消彼长。
表面光鲜却每况愈下,是北江许多世家如今最真实的写照,否则谭开霁父母怎么可能支持自己的儿子“抛头露面”当明星,无非是想开辟新赛道,从动辄几个亿、几十个亿的娱乐圈里分杯羹。
更何况,简青虽然有底线,但也只是有底线,身为领导者,“善良”撑不起一个集团,“杀伐果断”才行。
所以他觉得自己非常符合贺临风的形容。
除了……“敌人”。
单纯地经营公司扩张版图,落进好事者眼中倒成了对谭家当年瓜分简家的报复,八卦永远更受欢迎,简青懒得解释,或许谭开霁自己也这样觉得,偶尔参加晚宴碰面,朝他笑得虚假又僵硬。
原著里对方好像是男二来着?
【我错了,换个词,】手机震动,将简青抽离的思绪拽回现实,【要阴险卑鄙的那种。】
【比如泼油漆啦、寄恐吓信啦、养小鬼扎小人之类的。】
【或者特别爱慕谭开霁的公子千金。】
简青蹙眉。
他对圈子里的关注仅限于发展方向股价波动,真听过些什么八卦,也是从边绍那儿得来,相当随缘,毫无针对。
等简青发现自己比预计晚了五分钟出门,他已经下意识拨通边绍的电话。
“喂?”这人约莫刚睡醒,嗓子哑得厉害,背景很安静,隐约能找出点潺潺的流水声,不知昨晚又住在哪儿。
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碧瞳黑猫舔舔爪子乖巧让路,没弄出半分响动。
简青换鞋下楼:“谭开霁怎么回事?”
“……”边绍那头沉默数秒,似乎连呼吸都消失,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喉咙发紧地调侃,“不是吧?旧情难忘啊?”
“人家可快要和许榴玉结婚了——当然啦,做森*晚*整*理兄弟嘛,肯定得互相支持,但撬准新娘的墙角……”
见话题越扯越离谱,简青打断:“谭家和许家?”
“对啊,明摆着的商业联姻,”边绍感慨,“这些年也没见他们走得多近啊,非说有什么共同点,咳。”
他及时住嘴。
一鲸落,万物生,22年前简氏集团乍然遭难,趁火打劫借机起势的公司众多,包括后来的宏达建筑。
谭家和许家便是其中两个。
简青却淡然。
印象中,父母虽和谭许两家有走动,可也只算寻常的生意往来,凭这点微末交情,他完全没立场去要求对方吐掉到嘴边的肉。
物竞天择,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
简青亦不是爱迁怒的性格。
在谭开霁向他表明心意前,他始终把对方当普通同学看待,没有怨愤,更没有谭开霁期待的喜欢。
得知对方即将结婚,简青内心毫无波动:“继续。”
“他吧,最近是有点倒霉,被泼油漆又被送死老鼠,对,好像还被投毒,多吓人,”确定简青不打算吃回头草,边绍语调立刻轻松,“聚在一块喝酒的时候,大家没少猜,圈子里垂涎谭大少那几位,叫什么来着?”
他草草报出两三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