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开霁和许榴玉的婚礼定在一月一号。
初始之日辞旧迎新,虽说占用了法定假期和家人团聚的机会,但能被邀请来赴宴的宾客,大多也不在意这些。
贺临风首次接触所谓豪门世家的社交圈,新奇之余没少向简青取经:好歹是婚礼,他着急查案,却不想当众给谭开霁添堵。
更何况自己还是简青带去的男伴。
简青倒觉得没什么规矩,无非是些基本的礼貌,至于“菜怎么吃”“酒怎么品”等等寒暄大于实用的讲究,他素来不放在心上。
换句话说,从落魄爬回鼎盛的“简青”,本身就是这个圈子的异类。
至亲一朝丧命,失去祖辈父辈荫蔽的他曾被许多人单方面断绝往来,缺少耳濡目染的“教养底蕴”,自己在某些老古董眼中大概和“用钱压着人低头的暴发户”一般无二,满是铜臭味。
但那又如何?
简氏发展到今天,只要是自己露面的场合,无论主客,没谁敢再像少时那般触他霉头,惹他不痛快。
贺临风似乎对自己的“凶名”无甚了解。
于是简青中止某位顾问的好学:“人到了就行。”有他在,即使贺临风上房揭瓦揍新郎,自己也能压下来。
话音刚落,忙着做攻略的男人倏地抬头,定定看了他两秒。
简青:“有事?”
“突然体会到了点实感,”眨眨眼,贺临风笑,“霸总竟在我身边。”
故意摆出个无辜局促的表情,他兴致盎然地凑过来:“我这算灰小子吗?”
简青:……
“乔蓝会帮你准备礼服,”儿时听母亲读童话的温馨被勾动,他不自觉缓和神色,拿起手机挡在彼此中间,挑眉,“你可以把她当成仙女教母许愿。”
明晃晃的冷嘲。
贺临风却没恼,相反,他很喜欢这样模糊了距离感的简青,有着能被自己抱进怀里的温度与鲜活,不像站在寺庙悬崖旁的那个简总,轻飘飘,又仿佛和世界隔着厚重的膜,随时会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下去,摔得鲜血淋漓。
屏幕亮着,见贺临风指尖毫无规律地动来动去,简青正要张嘴提醒对方加乔蓝微信,男人便收手:
“好了。”
他直接用简青的账号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包括身高体重和三围。
简青记忆力绝佳,一眼扫过,那些数字就像扎了根的树,牢牢印在他脑海,伴着身侧男人的体温与呼吸,化作更具冲击力的视觉。
他迅速挪开目光。
偏偏秘书小姐爱岗敬业时刻在线:【好的收到。】
简青试图撤回的食指生生顿住。
其实以贺临风的长相和气质,哪怕只披麻袋也能轻松令全场惊艳,走出名模慵懒随性的高级。
但常言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裁剪妥帖的礼服一上身,连自诩看腻了好友那张狐狸脸的汪来都没忍住赞叹。
“行啊你,比那些公子哥还像公子哥,贵气,”绕圈把人打量了两遍,汪来难掩八卦,“陪简总去参加婚宴,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贺临风淡定:“乔秘书生病,我捡漏而已。”
查案的事他没和组里说,目前他手里的线索仅有曾旭那几句似是而非的“告发”,万一最后闹了乌龙,平白耽误大家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