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了然。
紧接着又生出疑惑:以他的经验判断,对方分明不喜欢被搭讪簇拥,也没有猎艳的意思,何必来这里遭罪?
“我在找人。”像是会读心,答案很快随着音乐涌进耳朵。
酒保下意识重复:“找人?”
“嗯。”对方应了句。
也只应了这么一句。
“具体什么样子?”八卦欲被挑起,得到半个答案的酒保扫过舞池中容貌出众的男男女女,毛遂自荐,“我在这里工作过好几年,消息很灵通。”
闻言,男人抬眸,一改方才的散漫,评估货物般专注。
——糟糕。
嘴巴快过理智,就在酒保懊恼自己多事、生怕收到投诉时,对方却忽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张照片。
是个容貌清秀的男孩,最多十三四岁,还穿着校服。
“学生?”老板上午刚被警察叫走谈话,酒保条件反射道,“我们这里未成年止步。”
可他又莫名觉得对方眼熟。
男人扑哧乐出了声。
酒保被笑得有点懵,仔细瞧去,发现那张照片像素很低,边缘有磨损,少说也是五六年前的留影。
他心弦一松。
“……没印象,”情绪大起大落,酒保接过照片看了好一会儿,道,“有名字吗?”
贺临风神色坦然:
“岳闲。”
岳闲?酒保脑海中冒出个模糊的影子,那张脸终日浓妆艳抹,风尘气十足,渐渐与照片中的轮廓重合。
不死心地,他试图纠正:“您认错人了吧?”
“怎么会?”贺临风斩钉截铁,“岳闲,五岳的岳,悠闲的闲,这是他上学时的照片,我是他的朋友。”
酒保撇嘴:“那他还真是好命。”
贺临风配合地展露疑惑。
“您不知道吗?”藏起心底那丝微妙的幸灾乐祸,酒保故作平静,“他早被有钱人相中,吃香喝辣去了。”
男人意料之中地攥紧酒杯:“你说谎。”
“真的,平白无故我骗您干嘛?”白月光变成黏米饭,酒保识趣地压低音量,“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但也是巧了,他走的那天我刚好碰到。”
平日要在酒吧借宿的人,居然敢辞职,还满身名牌货,肤浅到只剩脸能看的家伙,乍然暴富,除了被包养还能是什么?
现在又有个堪比明星的帅哥来找,那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真叫他羡慕。
“……金主?”假意被说动,贺临风问,“你见过?”
酒保:“那倒没有。”
“反正不是店里的常客,这店里的常客我都熟,”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竹筒倒豆子般讲出曾经盘桓许久的猜测,“谁知道富哥富姐什么品味?八成是天雷勾地火,突然看对眼了。”
担心影响生意,“夜色”老板并未将前员工的死公之于众,所以此刻酒保聊起岳闲毫无忌讳,更没料到他口中走了狗屎运的小子,早已变成冰冷尸体,被凶手装进行李箱,丢弃在荒郊野外。
包养。金丝雀。
这或许能解释岳闲近三年的销声匿迹。
“小贺确实有一手。”人在放松的状态下更容易吐露实情,拉低墨镜,见对方与酒保相谈甚欢,周山夸赞。
卡座中的青年颔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