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脚托盘放到茶榻上,恭敬地一揖:“御媛娘子安。”
卫湘观其色听其音,觉这人皮笑肉不笑的,心里发怵,紧张多了些:“这是什么?”
宋玉鹏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更深了些,有些尖细的声线让人不适:“掌印说是娘子找他要的东西,差奴给娘子送来。”说着便抬起双手,左手轻撩着右手袖缘,以便右手露出,一一指着同卫湘介绍,“这是玫瑰清露、木樨清露、玉兰清露与栀子清
露。饮之清新怡人,但都说不上有害有益,夏时冰镇一下,或可开胃。”
卫湘听他这样讲,知是容承渊打算帮她了,稍松口气:“可是稀罕东西么?”
宋玉鹏垂眸笑言:“是江南进上的,如今这宫里只有谆太妃用,旁人都不大识。若再调和在一起,就更无人认识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卫湘心下安想到自己适不肯退让的强硬,不由对容承渊心生感激,深深颔首:“请多谢掌印。”
宋玉鹏却说:“娘子不必言谢。掌印说了,您既什么不肯同他讲,这一事上,您与他便算不哪‘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为您办了这事,当算是您欠了他一人是。”
他有意说?腔拿调,加之嗓音微尖,直听卫湘头皮麻了一阵,强笑一声:“。。。。。。应当的,改日掌印若有用着的地必定。。。。。。”
宋玉鹏挑眉打断她的话:“不用改日,掌印今儿就有用着您的地。”
啊?
卫湘哑心跳怦怦重了两声,佯做镇定:“却不知是何事?"
宋玉鹏愈发地抑扬顿挫起来,眉飞色舞的,腔调比唱戏更浮夸些:“掌印如今的情形您瞧见了,且要费心养呢。又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生病格外容易,动辄便要起烧,累胃口不甚好??”
卫湘本就不安,自是心急想结果,见他这般卖弄,眉心直播:“究竟要做什么?”
宋玉鹏见她不耐,终是收敛了,陪着笑揖道:“掌印说您前做过一道粥,瞧着就清爽开胃,他想尝尝。娘子若能亲自下厨,便是还了这人情了。”
。。。。。。**?
卫湘心知容承渊绝不是什么善类,因而疑窦横生,紧盯着宋玉鹏,想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只这样?”
宋玉鹏还是副笑模样:“只这样。”
??卫湘觉后背一阵阴凉!
看着宋玉鹏那张笑脸,无数的猜疑在她脑中炸开,弄不清容承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只觉不可能这么简单,可他究竟用意何在??是想借故害她?那没道若他真要计较,完全可以让她和褚人一样悄无声息地病重。
况且,她虽对他有所隐瞒,却在他面前直接摆出了这份隐瞒。这不失为一种开诚布公,他该明白她要做的事对他无害。
至于她留着的那点秘密,宫里谁能没有秘密?她想他堂堂一咩印总不至于那么天真,不该那么小心眼。
可万一他就是小心眼呢?
卫湘心乱如麻,宋玉鹏见她只坐在那儿不说话便道了告退,她并无反应。
仔细想来,就连被王世哪老东西觊觎的时候,她好像未曾慌乱到这种境地过。
琼芳见宋玉鹏走了,便院子里进来,见卫湘枯坐在那儿,双目无神,她不禁诧异,上前几步,复又观察一番她的神色,小心询问:“娘子,这是怎么了?”
“。。。。。。琼芳。”卫湘触电般回神,看一看她,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不懂容掌印什么意思,你帮回想一想!”
琼芳怔忪不解,卫湘定一定神,与她说起了宋玉鹏提到的话。
现下在这瑶池苑里,除却关乎姜玉露的过往,她对琼芳几乎毫无隐瞒,这是出于信任。此时说起这些却与信任无关,只因渴求一答案,此外便是因为心慌,下意识里期盼琼芳与容承渊过往的私交能有些用场。
琼芳听完哑半晌,见卫湘姣好的容颜都因此发白,扑哧笑了:“娘子。。。。。。”她反握住卫湘的手,安抚道,“奴婢听着,掌印这是与娘子逗趣呢。”
“逗趣?”卫湘觉这两咱被安在容承渊身上实在匪夷所思,眉头便蹙更紧了,“性命攸关的事,你休要哄。”
“奴婢没哄娘子。”琼芳又笑两声,见她当真不安,便不再以口舌解释,只说,“要不奴婢陪娘子再去见他一趟,若奴婢说没错便罢了,若真有什么,奴婢与娘子一道求掌印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