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猛地低下了头。
……
入夜,袅袅雾气自香炉中升腾起来,弥漫进温暖安静的房间中。
阿芍凑近了那香炉闻了闻,脸上带着个新奇的表情,转头朝姜如意说道:“小娘子说的没错,这鹅梨香丸点起来,闻着又甜又香,当真好闻极了。”
姜如意看着那围着香炉左看看右看看的阿芍,忍不住笑了笑。她从架子上拿起新买的话本子,随手翻阅了两页,吃一口桌上的鲜山楂,感慨这才叫做惬意舒服。
阿芍看完了香炉之后,也走过来挨着姜如意坐下,拿桌上那去了核的山楂吃。吃着吃着,又纳闷的朝姜如意看看:“小娘子,这山楂咱们直接拿着吃就行了,为什么白日里,小娘子要特意去核啊?”
姜如意听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阿芍,有些无可奈何的看她一眼,想着今天傍晚来吃饭,似乎什么都没说,却又说了许多话、做了许多事的裴少尹,心里面又开始郁闷了起来。
她当初来这汴京城,只希望能挣些银钱,有处落脚的地方,心中便觉得十分满足。
如今不但有银钱傍身,而且又有贴心能干的阿芍和齐飞,如若能开间大食店,再买下一处自己的宅子,那日子想必过日十分安宁自在,何必又要卷入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之中呢?
姜如意脑海里浮现出大半年前,那场山匪的事故,她被熊熊燃起的火包围时候,心头涌上的绝望和懊悔,无声闭了闭眼睛。
罢了,她只是一个身处市井之中,努力生活的孤女。现如今好好开食店赚银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姜如意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待想到那位裴少尹温柔的眼眸、细致的举动,又觉得心里面有些闷。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
与此同时,裴府里,徐修也正坐在椅子上,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裴昭看一眼自己这位眼下发青,明显一晚上没睡好的好友,很不近人情的开口:“你这时候不陪着郡主,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徐修一听裴昭提起翁宁郡主来,就觉得脑袋嗡嗡的疼。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用手抓抓头发,满脸苦恼的表情。
看着他这副模样,裴昭倒是纳闷了,他将手里那杯竹叶饮放下,朝他看过去:“昨日从姜记离开的时候,你和翁宁郡主不是谈的挺开心的?怎得今日又如此?”
徐修头疼的转过头来:“你不知道,昨日从姜小娘子的食店里离开,翁宁非要我搬到行馆中去,和她同进同出。”
如今各地宗室齐聚到汴京城,官家特意安排了行馆,给宗亲们居住。
裴昭不解:“你既已经
同郡主议定了亲事,平日又发乎情止乎礼,搬进行馆中又如何?”
徐修摸着鼻子苦笑道:“翁宁郡主倒是没什么,不过她那几位兄长,要么嗜酒如命,要么拉着人滔滔不绝的,竟然还有一位打算进山打猎的。这个时候进山,天寒地冻的,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徐修想起那几位不着调的郡王,整个人又开始头疼起来。
他看一眼裴昭,暂时将自己的事情抛到脑后,朝他问道:“你呢?姜小娘子不回应,你就这么一直等着?”
裴昭听好友提起姜如意来,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暖意。
他又想起昨日吃饭时,她垂下头去,露出那一小截白皙的脖颈,感觉心尖划过一丝悸动,酥酥痒痒的。
裴昭笑了笑:“便等着吧,料想也不会等太久。”
徐修“嗤”了一声,看着裴昭脸上露出这副温柔和煦的神色,倒是有些意外又嫉妒。
……
第二日,姜如意早早就起床,干劲十足的进了厨房里面,开始捣腾吃食。
她昨晚上已经想过了,既然理不清楚那些纷乱的思绪,便暂且丢开不管,总之日子还得好好过,食店还得照常开张不是?
姜如意将一块五花肉拿出来,仔细用水洗过几遍,准备放进锅里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