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楚衡空赤裸上身,在教堂外站稳架势打拳。他的拳打得很奇怪,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又放慢了十倍,好似蜗牛练功。但在他的拳击出时,一股“劲力”就从指尖处涌起,而顺应手臂扩散向身体各处,形成肉眼可见
的“波纹”。
这波纹自四肢末端而起,随动作扫过身体各处,令骨骼关节发出一声声爆豆似的响声。响声每出现一次,楚衡空的身板便晃动一下,似是在随之调整站姿。这波纹最后汇聚到他背后的脊椎骨,将要圆融地汇聚成一点。。。。。。
但突然的,那将成的一点破裂了,未收束的劲力散开,在体内横冲直撞。楚衡空收起架势,汗水在地面打出湿润的圆。
“修炼时不呼吸是你的爱好吗?”有人在他身后说。
楚衡空这才缓缓吐息:“是另一种锻炼方式。”
“真古怪。又是气法锻骨又是这种怪癖,你还真不愧是个武修。”
凡德一蹦一蹦地走上前来,眼皮耷拉着好像还没太睡醒。楚衡空瞥了他一眼:“你知道龙泉乡啊。”
“有‘跃升道途”的大势力,全沉动界才几个啊?想不知道都难。”凡德的语气酸溜溜的,“人家草根升变者为了个巧手要死要活,你们入门就保送筑匠,谁比得了。”
楚衡空没听说过这说法,也懒得纠正对方的误解。他一发力抖开身上的汗水,回教堂拿了块吃剩下的鳗鱼肉。凡德还在后面絮絮叨叨:“不过你这秘法修得不到家啊,一般都是意气凝于脊椎完成一循环的,怎么到你这最后给
散了。。。。。。”
“脊椎前几天被恶魔污染了。”
“哦难怪。。。。。。”凡德说,“啊?啊??”
楚衡空无视了一直嚷嚷细说的凡德,往璎石镇中行去。他早起修行时就感觉到了古怪,因为日出已久,镇上却无杂声。纵使镇上没有食肆,也该有商贾早起贩卖货物。
这帮神国人无需进食,莫非连买卖也不做吗?
他自教堂离开,一路沿路进镇,所见宅邸皆空无一人。直到靠近璎石镇中心广场,才终于听到人声。整片广场全被镇民占满了,百多号人围成数个大圈,似祈祷般合拢双手。广场正中是一块数人高的樱花木像,一只玉雕的龙
神像盘于樱花树顶,姿态慈悲而威严。
启苏站在神像下,她是镇中唯一发声的人。她似指挥乐队般挥动短杖,以歌唱般的调子念诵诗文。那是首相当古老的长诗,遣词造句晦涩而玄奥,楚衡空听了一阵,只依稀理解这是在讲述有关创世的神话。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了不起而庞大的“尘世巨灵”。?觉得一个人过着很孤独,就创造了世上的第一缕光。而在光芒出现的同时,巨灵就有了影子。
光会思考,影子也会讲话,能说会道的生命由一变为三,巨灵周边变得热闹起来。这热闹的气氛延伸出去,让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也变得快活了,于是无物的混沌开始演化,世界的雏形就这样出现。
“………………一生三,三化万。混沌有易,尘世创生。原灵淳淳,往事如歌~”
启苏以一段总结性的话语做结,表示长诗颂唱结束,镇民们向启苏行礼后散去。湘凫子从人群中走出,向两人挥手示意。
“我幽冥神国尊重传统,注重传承。国中每日必以祝文、长诗而起,仪式过后,方有日常起居,两位莫要见怪。”
楚衡空感觉很有趣,问道:“让启苏来是为了锻炼孩子的语言能力?”
“非也,非也。”湘凫子严肃地解释道,“祝文一道,通神灵,敬天地。领唱需踏入浮光之路,少也有“苦”方能担任。启苏是镇中唯一领唱者,其任务重大,绝非小儿逗乐。”
这么说,启苏是个“苦”。。。。。。这名字是“基石”的进阶,她昨夜用的那武器应该就是自己的遗物。这么小就是个质点2,难怪傲气。
启苏洋洋得意地仰头,脸上挂着那种特欠揍的笑容:“倒也不必和鱿鱼说这么多~喂,大鱿鱼,再怎么孤陋寡闻,我今日念的这《尘世长歌》你总该听过吧?”
“没听过。”楚衡空摇头。
启苏和湘子像看到外星人一样震惊,凡德好似五雷轰顶。
“大爷你到底是哪个尘岛来的?”凡德都翻白眼了,“你连。。。。。。你连这种常识都没有。。。。。。你到底怎么学会的说话??”
“兄台可会写字?”湘子关切地说,“是否需教兄台握笔?”
楚衡空一时哭笑不得,心说我正儿八经的研究生,家族还花大价钱帮买了俩博士文凭,怎么就跑异世界当文盲了。他懒得辩解,只说道:“我没听过长诗,也活得很好。”
“你连世界观都没有我们怎么和你交流。。。。。。”启苏哀叹,“小鱿鱼!跟他讲!”
“文盲先闭嘴听我说。”凡德在地上用触手扒拉起来,“首先你是个巧手,肯定是见过封印式的对不对?”
楚衡空点头。
凡德在地上画出封印式的核心,由三重圆阵相互重叠而成的三角。那三个圆阵中各有简易的符号,见者自然而然便可理解其中含义:尘、光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