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一会儿,喻梨第二次按铃,进来的依然是沈砚。
这次是她想换一个直播间听,沈砚帮她调换了。
到反复第四次,赶在护工前进来的永远都是沈砚。
喻梨觉察出他的一丝不同寻常。
她想了想问他:“你一直没有走?”
沈砚沉默片刻后说:“担心你明天手术会睡不着,想等你睡着再走。”
喻梨没有说话,她看不清沈砚的表情,但是知道他说得是真话。
随口问:“现在几点了?”
沈砚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跟她报了一个数字。
“会紧张吗?”喻梨听见凳子的搬动声,应该是沈砚坐到到了她旁边。
喻梨说:“会有一点。”
“担心手术失败?”静夜里,沈砚语调低沉。
喻梨点一下头。
沈砚想了想:“需要一些承诺或者保证吗,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沈砚,你是不是……在紧张?”喻梨望向他的方向,问道。
沈砚愣住,他目光放在她沉静柔软的小脸上,瓷白的肌肤,这样近距离看,灯光下,几乎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让人忍不住想要抬手触碰。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紧张,但是手术前的晚上,他想陪在她身边。
“想被你需要。”沈砚回答。
隔一会儿又说:“不算紧张,大概是想被你需要,所以想陪在你身边,哪怕做一些看起来很小的事。”
喻梨藏在被子里的手指捏了捏。
很多事,其实可以完全交给护工,但是沈砚坚持自己来。
她垂下脑袋,侧脸沉静。
隔一会儿,她忽然开口,嗓音有些低:“谢谢。”
“无论是我妈妈的丧事,还是医院这里,谢谢。”
她这样客气,沈砚就不知道可以怎么回答,稍稍偏头,大约是不想看她这副客气又理智的模样。
但是喻梨抬头望向他方向:“你刚才问我需不需要一些承诺或者保证?”她声音很静,与速平缓,不带情绪,“你可以给星星的爱少一点吗?”
沈砚有些莫名,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
“少一点,忙你自己的事,按你自己的人生节奏走。”说到这里,喻梨停顿了一下,“虽然星星生下来,是在不健全的家庭长大,但是她从来没受到过任何指摘,现在单亲家庭很多,社会容忍度也很高,如果有合适的,我也会结婚,我可以保证,给星星的爱不会少。”
沈砚的下颌,开始紧绷,目光落在她身上,简直像是要将她烫出一个洞。
喻梨说得心平气和:“我们的关系,太复杂,我妈妈跟你爸爸,我跟廷屹,还有你,我不希望星星,有一天要去面对你的家人,你也很清楚,你母亲很难接受星星。我也不希望,星星以后要面对复杂的舆论。”
沈砚喉结滚了滚,深邃的桃花眼底,情绪急速涌动,喉咙有些干涩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谈。”
他起身的时候被喻梨叫住,大概是听到他动静,知道他已经站起来,她稍稍抬头,仰望他脸颊很平静:“我知道你应该喜欢过我,医生说的以前车祸的情况你很了解,那个时候你来过对吗?”
沈砚下颌线绷得很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