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凝视墓碑上,笑容明亮灿烂的少女,口吻或多或少终究带上一丝遗憾。
说完,她转头去看沈砚,对上他视线,明明白白说:“这是你上次问我的,我跟方苒相处的细节。我确实去过她家,以朋友的身份,或者,自认为朋友的身份,我跟你说的,是我了解的方苒,但人总是多面的,你看到的也许是她的另一面,至于她的日记,或许又是她更加不为人知的一面。我现在想,她一边讨厌我,一边跟我做朋友,以她的处境,更多的也许是嫉妒。方苒总跟我说,她奶奶在的时候家里条件很好的,但是去她家,只有赌博醉酒的爸爸,辍学的哥哥,生病的妈妈,跟我做朋友,看我没有节制的花钱,内心应该有不平衡吧。我那个时候,娇滴滴的,随心所欲,是不大会考虑别人的心情的。”
“但即使方苒是个心口不一的小骗子,我也原谅她。”最后,喻梨望着沈砚说。
沈砚的喉结,微微滑动。
他幽深的瞳孔里印出撑着小伞穿碎花裙的喻梨,女孩目光平静纯粹,像年幼时那个无忧无虑且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傲娇的,肆意的,因为的确拥有太多,所以可以肆意挥霍,坦然又自信。
第32章喻梨想,沈砚为什么要设……
喻梨望着沈砚的眼睛说:“但即使方苒是个心口不一的小骗子,我也原谅她。”
她这么说的时候,好像在说,即使沈砚你因为方苒误会我这么多年,我也可以原谅你。
但是沈砚没有接茬,他同样望着喻梨,深邃的桃花眼平静无波:“我已经决定忘记。”
喻梨愣了一下。
沈砚重复一遍,单手插兜,口吻无波无澜:“关于方苒的所有事,我已经决定忘记。”
说完,他抬步,往墓园的出口方向走。
剩喻梨撑着伞站在原地怔愣,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沈砚会忘记白月光方苒,他怎么可以忘记方苒?
那她这么多年平白遭受的冤屈算什么,她因为爱而不得的执着偏执又算什么?
他怎么可以风轻云淡的说忘记就忘记?
沈砚这个烂人!
那她还怎么跟他谈判?
想到这里,喻梨忍不住追上他,在墓园的中央大道拦住沈砚:“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砚看她一张脸,因为小跑浮起些许的红润,表情带着几分执拗,淡淡道。
喻梨咬了一下唇,决心不纠结这个,转而说:“那么,回到事情的最初点,沈砚,我把方苒的事告诉你,你可以不以也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对我冷淡?是因为我爸爸对你做了什么吗?”
沈砚眸色陡然锐利,黑曜石般的瞳孔,浮上一层浅浅的薄冰。
他喉结滑了滑,没有回答。
喻梨只好说:“如果是因为我爸爸对你做了过分的事,那我跟你道歉,你知道的,他也付出了代价。如果你要把他的事,算在我头上,这么多年,是不是也够了?”她说这段话的时候,视线只敢落在他领口的位置,声音怎么听怎么透着一丝淡淡的可怜伤心。
沈砚手指蜷了一下,眼底那层薄冰仿佛渐渐融化,她额头的发丝跑得有几分散乱,以至于他忽然下意识抬手。
“哥哥。”喻梨忽然叫道。
沈砚高大笔直的身体,因为这个称呼,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你以前其实真的对我挺好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忽然不想对我好了,但是我这个人记恩不记仇的,我以后跟廷屹依然叫你一声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以前的。。。。。。包括那晚。。。。。。的事情都忘掉?”说到最后,她仿佛终于鼓足勇气,敢抬头望他。
但沈砚的英俊到近乎薄情的脸,顿时冷如冰窖。
仿佛立刻看透她那点小心机,他真恨自己居然了解她,所谓大动干戈跑这么远找他求和,也不过是想让他心软,只是因为廷屹。
她其实压根儿不关心她爸爸对他做了什么,也并不关心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并不一定非要一个答案,她如今心里满满的,只装得下廷屹的事,就像当年她满小脑袋瓜子里都只装得下一个沈砚。
所以肯放下身段,放下她的小傲娇,跟他求和。
沈砚的胃,又传来熟悉的绞痛感。
他扯了一下唇角,那抹笑容丝毫没有让他俊脸看起来和善点,反而透出一丝诡谲,微微弯腰,凑近她,黑曜石般的一动不动锁住她小脸上的表情,玩味道:“什么样的哥哥会跟妹妹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