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学忽然吼道。
短暂寂静后,黎雅博眸光一眯,忽地笑了。
“所以你要替爹地和你妈咪报仇是吗?你有证据吗?”
那无比平静、冷漠而又漫不经心的语气让黎雅学心下一沉。
原来二叔公和沈司渝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们想要把将黎雅博从黎氏拉下马,于是他顺水推舟,一方面为的是查清楚母亲当年的车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咛。
救不回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至少他要救下方咛。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可黎雅博的冷血远超出他的以为。
他被他温和的外表蒙骗了太久,伦敦学校里那个人人称赞的华人协会主席,是他的亲哥哥,也是眼前这个将他父母的死轻描淡写揭过的男人。
男人甚至无耻地说:“雅学,你应该感谢我,如果爹地现在还活着,你以为爹地会原谅你对自己的继母所做的一切吗?”
“——你的下场恐怕只会比现在更惨。”
“那也比你好。”
黎雅学笑起来,干涩的嘴皮撕裂。
“就算爹地死了,还有我,方咛心里的第一位永远都不会是你。”
“别说英国,你就是把我赶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你永远都代替不了爹地,也代替不了我。”
“就算你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方咛也不会爱你,你和她也不会变得名正言顺。”
黎雅博面色阴沉。
来自亲弟弟的嘲讽是那样直白又钻心,同时也是黎雅博最在意的一点。
他和方咛之间,永远是见不得光的。
从前他不在意,他甚至享受,可到了此刻,他只觉得无力和挫败。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世上所有人的成见,哪怕父亲死了。
就算方咛怀的是他的孩子,就算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也见不得光。
男人哑口无言的沉默让黎雅学觉得痛快,也更加愤怒。
小时候从哥哥那里得来的爱和关怀,在尚且年幼的黎雅学心里留下的温暖,只不过是哥哥用来讨好父亲的一场做戏。
所以当他们都对父亲的遗孀生出有悖伦理的念头时,他这个弟弟立刻成了敌人,被哥哥狠心丢出了国。
如今他失去了一切,而始作俑者就在自己面前。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黎雅学痛苦地闭上眼。
再睁眼时,他的眼眶湿了,眼里有对哥哥十足的怨恨,同时也有心酸和委屈。
“黎雅博,你是我见过的……最虚伪冷血的人。”
“你以前对我好,是因为你要演戏给爹地看,你是为了得到爹地的器重,才选择在我面前做一个好哥哥。”
黎雅博静静地看着弟弟。